眾人幹笑一聲，隨即將目光重新移回到趙狩身上。
    趙狩眼皮半垂，對在場所有人的異樣目光熟視無睹。
    他側了側臉，避開了投射到屋內的明亮光線：“臉長在別人身上，眼睛長在自己身上，怎麼就不能看了？”
    他說這句的時候，老管家正從門外走進。
    餘光一瞥，就能看見沈一凝一直盯著趙狩看。
    老管家眼神不是很好，但也知道少爺長得好看，寬肩窄腰、人瘦腿長，誰見了不是一臉驚豔，隔壁鄰居的下人們沒少湊一塊說他。
    少爺的修煉並不算特別刻苦，每日去儀鸞司點卯，也沒有提早一兩個時辰就去，看起來對任何事情都不上心，小眼神往外一瞥，透著一股慵懶的迷人勁，小姑娘吃他這套的不在少數。
    但少爺好像對任何姑娘的殷勤毫不在意，來了這些日子，也沒去花樓逛過，於是她們就猜測少爺是否心有所屬。
    後來打聽到少爺曾因為一個姓沈的教書先生跟家族決裂，人走後幾年，少爺仍舊鬱鬱寡歡，有些人愛生恨，還為此嘲笑過少爺眼神不好。
    直到本家被滅的消息傳來，這些小姑娘對少爺大多懷有憐惜之情。
    也沒再往這方麵猜測。
    老管家心頭無數思緒翻轉，但麵上一點異樣都沒顯。
    他為眾人沏茶，隨後安靜站在趙狩身後，也沒打算直接出門避讓。
    趙狩就繼續往下說，並且他還讓所有人去提問，他則根據這些傳言來一個個辯駁。
    有人問：“趙大人，坊間傳聞你不愛美女愛英雄，這是真的嗎？”
    趙狩反駁：“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美女英雄我都是抱著欣賞的目光去看，不存在隻愛英雄不愛美女，這一定是有人汙蔑我。”
    沈一凝笑了笑。
    假話！
    趙狩對女的根本沒感覺，他那玩意兒根本硬不起來。
    馬上有人跟進：“那因為族裏麵的人不同意你跟沈公子往來，拒絕你在前年祭祖這事這事怎麼說？聽說很多人看到某位族老甚至直接到你府邸前斥責你，還甩了你家門口石獅子十幾鞭。”
    趙狩仔細想了想：“有這事，但那是因為族老他私吞了我父母遺產，被我揭發後惱羞成怒，才鬧出來的。”
    “那你贈送給他的銀兩和房屋地契怎麼說？”
    “噢那是我放高利貸了，他跑路之後我覺得利錢收不回來了，所以鬱鬱寡歡，有問題嗎？”
    “那趙大人你前幾年日日往私塾跑去找沈公子是怎麼回事？”
    “去私塾找先生還能是因為什麼，自然是求學了，畢竟我家裏有個不省心的弟弟，我這個做人哥哥的，總得自覺做個標率。”
    “給沈公子送衣送食，噓寒問暖？”
    “尊師重教，有問題嗎？”
    “沒……沒問題，但是有人多次聽到你對他當堂念詩公然示愛，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我念的是什麼詩？”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所以咯，學子在大白天給私塾先生誦念《詩經》，有問題？”
    “啊這，是沒什麼問題。”
    隨著趙狩一道道駁斥，場中的氣氛逐漸變得詭異。
    越來越多的人往沈一凝臉上看去，想要窺伺到這個人除了冷淡以外的神情。
    然而沈一凝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趙狩，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趙大人辟謠得不錯。”
    兩個當事人都否認了那些波瀾壯闊的過往，其他人就更沒有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