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不知，趙狩上輩子確實不懂，因為這事還被沈一凝嘲笑過一段時間。
    他見沈一凝無動於衷，又說道：“平安縣以縣尊陳大人為貴，你一介白身，科舉落榜，秀才不中，又沒有家世背景，但你這個人心高氣傲，想在這世道中做出一番事業，於是就想當擇枝的鳳凰，落在縣尊的梧桐樹上。”
    沈一凝目光詫異。
    說他心高氣傲他可以理解，知道他出身卑微他也不意外，隻是能猜出他想攀上縣尊的高枝，就說明趙狩此人倒有些眼光。
    當然，這種事也有可能是別人告訴他的。
    隻是，能知道這些事也能算是趙狩自己的本事。
    總之，沈一凝嘴巴咧咧：“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他的態度有些敷衍。
    然而趙狩是真的想知道沈一凝是怎麼想的，他打定了主意進儀鸞司，但這儀鸞司中錯綜複雜，他需要有個知情人能給他分析分析，於是將心中的火氣壓了壓，繼續道：“縣衙儀鸞司中陳大人的勢力最大，但各世家、宗派、佛門等本地勢力也不是吃素的，更何況有欽差奉旨策查，收留儀鸞司榮南衛一事怎麼看都是吃力不討好，且風險巨大，你怎就將寶壓在他身上？”
    確實，依照現有的信息來看，縣尊大人往年任期都隻有四年，如今還有一年陳大人就要離任，再加上他豢養私軍的彈劾奏折都已到達京都，怎麼看都不該跟著他啊。
    趙狩見沈一凝無動於衷，立刻就依照沈一凝如今的心境加了一味猛藥，激將道：“我從前就知道你這個人恃才傲物，但問題是，這次到底是你眼光好看中陳大人的本事呢，還是你不得不為之呢？該不會你沒得選擇，才去選了陳大人這個病弱虎吧。”
    “你懂什麼？”沈一凝又嗬斥了一句，但又忍不住開口道，“陳大人虎落平陽沒錯，任期馬上結束沒錯，但他背景大得嚇人，我跟著他才有好處。”
    他見趙狩不信，想著自己都開口了，也不憋著了：“這事你不要往外傳，趙家莊的人都沒什麼見識，但我祖輩可是在京都做過朝廷大員的，家中祖傳玉佩中刻有三花輪紋，按照品階，是曾經出過三品大員才能刻印的。”
    大魏朝立之初，確實有這方麵的規定，但傳承幾百年，本朝新帝繼位後，就不太注重這個。
    所以，知道三花輪紋刻印代表著什麼的人已經很少了。
    趙狩若有所思。
    沈一凝眉飛色舞，這邊繼續說道：“縣尊家有一女，即將及笄，品行高潔，前些年請我做西席先生，我有幸去見了一麵，結果人家不止三花輪紋，就是二花，一花飾品都不在少數。”
    他相當自信：“縣尊嫡女心有底氣，從她言辭之中我就知道，她家父簡在帝心，任期結束回去必有大用。”
    說著，沈一凝表情微凝，不自在地往趙狩那邊瞥上一眼，怕對方勃然大怒。
    顯然幾年前趙狩妒火中燒，反應激烈的模樣給他留下了相當大的心理陰影。
    趙狩莫名其妙地回望他，奇道：“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