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狩提起沈一凝，麵上是笑嗬嗬地，語氣也很平淡，但遣詞用句大有問題。
    這下子，不管先前流言傳成什麼樣子，趙狩都是不可能再對沈一凝有意了。
    李守安可恥地暗自竊喜，卻也不忘叫趙狩回答他的問題。
    哪知道趙狩卻是狂笑不已：“李公子啊李公子，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你可知，我趙狩的這個趙字可是來自臨海趙氏，而臨海趙氏，近日又即將大禍臨門，我是出逃為自己謀前程去了，哪是從家族中得到趙家莊有變的消息？”
    話畢，他坐了下來，捧著茶杯慢慢在掌心轉圈，欣賞著李守安難得情緒外露的詫異表情。
    李守安詫異道：“就這？”
    他忙裏忙慌，大半夜追著趙狩到此處，竟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他略有頹然：“如果李公子不曾誆騙於我的話，那麼我這一連數日的忙碌，都化作了無用功。”
    “不，這怎麼會是無用功呢？”趙狩不以為然，“你今天追出來，最大的收獲是，我這裏有一樁生意要跟你談。”
    不等李守安細問，他猛然抬手，朝李守安伸了過去，雙眼清明：“來，你摸摸。”
    讓我摸你的手？
    李守安腦海登時一空，瞠目結舌，他一麵覺得對方大膽放肆且輕狂，一麵又十分意動，想順勢握住他的手腕，將他拉到自己的懷裏來。
    好在趙狩下一句話就解了他的圍：“是上品根骨。”
    趙狩指著自己，笑意盈盈：“一個沒了世家子弟身份，身上又暫無陣營，打算投奔儀鸞司的上品根骨，李公子是否打算投資一二呢？”
    原來是這個意思。
    李守安收斂心神，細細考量了一番。
    儀鸞司這個官府機構他是接觸過的，甚至他有幾門流水頗多的生意就是跟儀鸞司做的，可謂是有一定了解。
    正如趙狩所說，一個沒有根基的上品根骨投奔儀鸞司，不論是哪個陣營都會投來目光並加以拉攏，再加上……世人皆好顏色，趙狩若以中品根骨入儀鸞司，也不會遭受同僚、上峰苛待。
    他想著，這門生意確實可以做。
    但他卻不能直接說：“儀鸞司陣亡率比軍隊士兵還要高。”
    他隻說了這一句，趙狩就已經滿臉不耐煩：“那麼就請李公子回房吧，我該就寢了。”
    他端茶送客，而李守安被趙狩推出門後，仍有些懵。
    按照常理，不該是漫天要價，落地還錢嗎？
    怎麼就隻推拉了一句，就被人打發出來了。
    盯著關得緊緊的門扉，李守安很快意識到這是對方自信不缺人看好拉攏罷。
    “上品根骨。”他咀嚼了一遍，以手背覆額頭。
    他不能習武，所以第一回想的時候，沒有意識到這四個字對於修煉一途的重要性。
    而趙狩，這個驕傲到不屑與人討價還價的家夥，憑這四個字，有恃無恐。
    橘三上前，打算送公子回房，卻聽見他略帶歡喜的一句：“是該挑挑珍貴的東西送他做禮物了，也不知道他是收還是不收。”
    橘三：“？？？公子在說什麼？”
    李守安恍若身邊有人，耳邊似被烈火灼過，滾燙得厲害。
    “橘三，別多事，回房吧。”
    橘三不明就裏，撓撓頭，表情憨厚：“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