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打怪升級當人生贏家才是我最愛 第1章、當我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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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
鋒利的口子割開自己的脖子,趙狩陷入黑暗前拚命抬頭,卻隻看見了一雙碾死了一隻臭蟲般嫌惡的眼眸。
肮髒的血液濺了對方一身。
他聽見對方極輕蔑的一句抱怨:
“蠢貨。”
趙狩倒在地上,雙眼瞪得腫大,腹部破開一個巴掌大的洞,咕咕地冒著血沫。
即使是死了,五官保持著死前的心境,殘留在雙眼中的憤恨和凶狠,仍深深地刻印在那張明豔動人的臉上,叫人動容。
隻是,不管是親自下場拔刀殺他的人,還是周遭與此事不相幹的人,無不冷眼旁觀。
便是今晚帶他入席的人,也不敢多說一個字,隻顧低頭喝酒。
他死不瞑目!
對於普通人來說,趙狩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容顏高絕,氣質雍華,高不可攀,但對於在場大部分的權貴而言,不過是死了一個稍微漂亮點的玩物。
趙狩空有美貌,又無厲害背景,在這個偉力歸於自身的世界,他的死亡與青樓中被恩客鞭打致死的小姐一般平等,都是那麼地微不足道。
無人在意,無人同情。
很快,招待貴客的主家管家眼皮微抬,輕輕一擊掌,就有許多衣著體麵的下人魚貫而入,將趙狩的屍首拖了下去,並進行極快的清掃活動。
鮮豔的血色在華美的地磚上停止了蔓延,繼而被洗淨,那一塊塊色彩斑駁的地磚被衝刷幹淨,重新露出奢華的腔調。
宴席之上,主人舉杯,賓客歡笑一堂,絲竹管弦之聲不絕如縷。
趙狩沒有被拖到亂葬崗,主人家嫌棄他在宴席之上胡言亂語,下人們也埋怨他死了還要多事,隻隨便將他用破舊的棉被一裹,扔到了飼養二階上品靈獸,角力虎的地方。
某年某月某日,趙狩,生於江南道平安縣趙家莊,死於華南道龔玥縣句芒鄉,死時無親朋,無子孫,無錢財,亦無葬身之地!
…………
一杯茶,一扇窗,唇紅齒白的俊俏少年一沉默就是一天。
一對清亮的黑眸,靜靜地望向窗外,滿心複雜。
在明亮的光線下,他伸出手,翻來覆去地看,安靜地感受這份真實。
“我回來了?”
他定定地看著自己年輕稚嫩的手掌,然後緩慢握緊,輕聲對自己說道:“是的,我回來了。”
環視一圈室內,眼神不由自主落在周遭牆上的書法字畫,和博古架上的玉石古董。
此間奢華,比一般商賈富貴。
但少年麵上一片漠然。
“隻是一個權貴的遠親,就敢這般收斂錢財,無法無天,確實該死。”
緋紅的門扉向內打開,婢女桃夭朝著少年盈盈下拜,柔聲請示道:“沈大公子下了帖子,邀大爺明日把臂同遊,大爺去嗎?”
被桃夭稱呼為大爺的少年姓趙名狩,字子文,今年十七,已經束發。
雖不是什麼文韜武略,聞名遐邇的人物,但五官端正,相貌英俊,即使是在這偏遠地區,大多數人麵朝黃土背朝天的鄉下地方,瞧著也是一翩翩少年郎。
“沈大公子……”
一個鄉下破落戶的長子罷了,說好聽點,叫沈大公子,不好聽點,就是沈大。
趙狩嘴裏念叨了一下這個名號,接著直勾勾地盯著桃夭瞧。
目光不似平日裏溫吞,反而透著百年未見的疏遠和平靜,相當陌生。
桃夭這樣的貼身婢女向來,察言觀色的能力還是一等一的:“就是沈家大房公子,沈一凝,先前離開鎮子的那個,大爺不想見他,那婢子就回絕了她。”
趙狩冷淡地“嗯”了一聲,然後說道:“沈一凝的事,你還記著對吧。”
桃夭覺得她入府以來,大爺說得最霸氣的一句話。
她乖乖向大爺行禮,不敢發出讓趙狩誤會的笑聲,垂下長長的睫毛,寒聲說道:“是,婢子這些年記得清清楚楚。”
她沒撒謊,沈一凝這個人對他們家公子做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她記得比誰都清楚。
隻是還沒等她把腦袋中雜草叢生的思想理順,看大門的其中一個小廝臉上帶著喜氣,在紅色門扉外急急稟報:
“大爺,二爺自作主張,帶著沈家大公子進府了。”
桃夭臉色微變:“大爺,婢子現在就去處理。”
如果是之前,桃夭就算再看不上沈一凝,也不敢在大爺麵前嚼舌根,遇上沈一凝肯入府一敘,心裏慪氣都會裝作一派喜意,但如今,大爺幡然醒悟,知道沈一凝不是什麼好東西,也下定決心跟他斷絕,她哪能再放任事態發展,再起波瀾?
趙狩動了動眉頭,隨意道:“桃夭,既然人已經來了,就讓他們進來吧。”
他手指一點遠處的涼亭:“隨便上兩壺酒,幾個小菜,不必失了禮數。”
不必失了禮數……
這是不把二爺和沈一凝當家裏人親近的意思啊。
如果是在別處,桃夭簡直要笑出聲,此時她隻乖乖應了一聲,提起裙擺出了房門,相當愜意地對左右吩咐道:
“大爺的意思是擺在涼亭,上兩壺酒,配些簡單的小菜,也不必讓廚房特意去煮,現在有什麼就上什麼,不必失了咱們家待客之道即可。”
其他婢女吃驚道:“涼亭?這天氣大爺也不怕凍著沈大公子?”
“酒和下酒菜?沈大公子不是最不耐煩這些嗎?”
“桃夭姐姐,大爺真這樣說?那豈不是,豈不是佛祖保佑?”
說到最後,大家一起眉飛色舞起來。
這些年,大爺因為沈一凝的事神情鬱鬱,被家裏長輩好一頓數落,要不然也不會被打發到鄉下莊子來。
做下人的,嘴上不說,但心裏都暗暗埋怨,大爺就是個糊塗蛋。
現在大爺清醒了,他們比誰都高興。
在涼亭打掃了下,又送上燙酒的器皿,以及花生、茴香豆各一碟,最後擺上兩壺清酒,就算完事。
這讓以為自己立了大功,興衝衝帶著沈一凝進府的二爺趙獵呆若木雞。
他坐在冰涼僵硬的石凳子上,偷眼看沈一凝的臉色,等待趙狩到來的時間如坐針氈。
過了差不多兩刻鍾的時間。
趙狩在屋子仔仔細細地套上暖和柔軟的毛皮大衣,帶了桃夭等一大幫美豔婢女,姍姍來遲。
從他在視線內中出現,沈一凝一動不動,就那麼一直坐著,盯著趙狩看。
二爺更覺尷尬,心想這兩人見麵場景怎麼跟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該受到輕慢而麵露不爽的一臉平靜地坐著,該上前噓寒問暖小心翼翼的坐下後,就冷漠地指揮美豔的婢女們擺酒。
趙狩在那裏自飲自酌,沈一凝便自來熟地拿起另外的酒杯,為自己倒上滿滿一杯,並揚脖一飲而盡。
趙狩倒不是很驚訝,他轉頭衝桃夭說道:“分兩個伺候著吧。”
桃夭應道:“是。”
她指了兩個婢子,分別站在二爺和沈一凝的身後,為兩人斟酒。
二爺再也忍不住,他幾乎是用逃的方式離開現場:“我……我肚子有些疼。”
趙狩不再發話,慢條斯理地一杯杯喝完。
桃夭也伺候了大爺五年了,她幾乎從未見過趙狩如此冷淡到極不禮貌的待客方式。
沈一凝坐在四麵漏風的涼亭中,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但他連眼皮子都沒抬,隻喝著酒,偶爾吃兩顆花生。
他甚至連筷子都沒給沈一凝多準備一雙。
等趙狩喝完了酒,要端茶送客了,沈一凝這才開口道:“我在都城買了一些書籍,都是講兵法的,你現在還喜歡嗎?”
趙狩遞給桃夭一個眼神,桃夭等人還沒走遠,就聽見大爺冷淡的聲音:“沈一凝,你想說什麼?”
“久別重逢,子文你就不想跟我說些什麼嗎?”沒了外人,沈一凝也不再裝作正經人的樣子。
“有啊,”趙狩直視著他,他看見他眼中的深情款款就開始反胃,“我希望你能滾遠點,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
沈一凝從來就是那種厚臉皮的性子,但他此刻不再雲淡風輕,甚至有點急迫地說:“子文,不要這麼說,我回來就是想告訴你,我想和你私奔。”
這句話讓趙狩的耐心徹底沒有了。
他豁然起身,極為認真地看著沈一凝的眼睛:“滾!”
沈一凝想吃回頭草,這件事真是荒唐而可笑。
但事實上,趙狩的記憶中這確實發生過。
不管是心智成熟,還是不成熟,他都在沈一凝身上栽過,可見從前的他是多麼地愚不可及。
這是他人生當中為數不多的黑曆史。
想起往事,又想到方才涼亭中的情形,回到房間的趙狩忍不住冷笑一聲。
笑完,他叮囑桃夭:“府裏,你給我盯住了,不要再讓我那個蠢弟弟亂來。”
滅門之禍近在眼前,他哪有時間想這些亂碼七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