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 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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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華霓虹喧囂如昨。車水馬龍間,有人從燈火閃爍中緩緩走來。隔著累月的風煙,帶著經年的滄桑和迷惘。
王朝的總經理羅豁正在大門口來回踱步焦急的等待,下屬們一個個看的也是迷惑:羅總也是見過不少大場麵的人,今天這是急什麼呢?
眼前愈燈火通明,襯得遠方黑夜愈如棺木般漆沉。下屬們看到羅豁忽然的眼前一亮,緊接著就是如釋重負的神情,然後趕緊跑過去拉過一個人快步向王朝裏麵走去:“梁老板您終於到了,韓三少已經在裏麵等你一晚上了!”
其實普通員工們很少有見過這位梁老板的。而他們看著羅豁帶著走進樓上包間的那個又瘦又高的漂亮男人,幾乎是沒有一個人能相信他就是眾人口口相傳的梁老板——王朝的老板梁圓。
說是老板,其實不過是個鴇頭。
這男人穿著修身米白色的薄襯衫,年輕而結實的肌肉線條若隱若現,下半身的黑色長褲勾勒出他修長筆直的腿部輪廓。單說這身形就夠人挪不開視線了,更別提這張臉,簡直不能用語言來確切描述那是怎麼個美法。眉毛連著狐狸眼精的媚氣,眼角捎著鼻梁的英挺,鼻尖又帶著嘴唇攝人心魄的嫵媚。好像是揉雜了狐狸精的妖豔和仙人的風骨,美麗得奇異。
梁老板被羅豁扯的有些踉蹌,平跟的小羊皮鞋還不小心被踩上幾個腳印。等上了電梯羅豁才敢解釋:“你又不是不知道韓家那三少爺,也不知道是發什麼瘋,剛才突然拔槍衝樓上的那個吊燈來了兩槍!”
剛上電梯,梁圓有些微的暈眩感。聽到羅豁仍然有些發顫的聲音,他用鼻息輕輕笑了一聲,正是那種慈悲而又憐憫的微笑。羅豁飛快的看了他一眼,剛想張口囑咐些什麼,電梯門卻不應景的開了。梁圓明顯看到了他的神情卻沒吭聲,隻是雙手插兜,不緊不慢的跟在滿頭大汗的羅豁後麵信步走著,那神情好像悠遊得是在飯後散步。
悠長而晦暗的走廊,昏黃的壁燈猶如催情的良藥。梁圓一步一步走上那繡著雙龍戲鳳圖的緋紅色地毯,心裏卻在祈禱讓這走廊長一點,再長一點才好。經過一路難言的沉寂,兩人很快就到了3201房,羅豁把手放在門把上,輕輕握了握:“韓三少把所有人都趕出去了,屋裏隻有他一個。”
梁圓臉上掛著無謂的笑意:“你不說我也知道。下去吧,你跟著擔驚受怕也是辛苦,趕緊收拾收拾下班吧。”
羅豁沉靜的麵容有些動搖。
梁圓像是安慰似的將冰涼的手覆在他的手上,然後轉動把手打開門,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裏麵是白得刺眼的光,照得他幾乎流淚。而真正融進光裏的梁圓,卻是連個背影都看不清了。
羅豁站在門外良久,他盯著門板上書寫得繁複精美的數字想了很久很久,然而他終究是閉了閉眼睛,轉身離開的步伐沉重而落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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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裏的三人沙發上安安靜靜坐著一個人,那是一個比無間地獄還要黑暗上百倍的年輕男人。他不言不語,從門打開後的一瞬間便一瞬不瞬的、沉默的注視著梁圓。梁圓站在門口,用手背遮著眼睛摸索牆壁上吊燈的開關:“亮死人了。非調這麼亮,是怕我找不到回來的路?”
那個男人約莫二十五六歲,麵容冷峻,身形瘦而結實,一雙狼眼黑白分明。雖說是麵無表情,可目光流轉之間的肅殺之氣陡生。即使是英俊非凡,卻有著生人勿近的冷酷。
梁圓微微的笑起來,眼角流淌著與生俱來的魅惑。可舉手投足卻全無風塵意味,而是渾然天成的清雅高貴。他看到韓妄擱置在茶幾上的槍:“你在這開槍?你是喝了多少酒?”
燈光調暗了兩級,梁圓才完全的睜開眼睛看著他,緩步向他走過去。
他的雙腿筆直而修長,線條極其優美。步態雍容,身姿優雅,仿佛是在用這種美貌爭取求生機會。然而這並沒有奏效。韓妄忽然的站起來,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幾乎完全籠罩了梁圓的身影。天花板上還有新鮮的彈孔,地上還有水晶吊燈亮晶晶的碎片。他就那樣踏著滿地的狼藉,用剛從戰場上回來一樣的身姿一步一步向他走來。
這場景太壓迫人,梁圓卻若無其事的就近坐在軟皮沙發上,從褲子口袋裏取出一盒還剩一半的香煙。拿出一根叼在嘴裏,卻沒有點燃。
“韓三少,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你可別忘了。你吃的每一口飯,都是我和我兄弟們用屁股換來的。”
韓妄的太陽穴突突的跳,看著那人雲淡風輕的神情更是青筋突浮:“梁圓,你故意的。”
梁圓慵懶的叼著煙,水漬從煙嘴蔓延到了煙身:“故意?怎麼會,我哪裏敢。”
暗下來的包房裏,韓妄的神情更加迷離而不可捉摸。他盯著從梁圓半敞襯衫領口露出一小塊鎖骨的陰影,然後視線緩緩上移,定在他帶著奇異美感的麵容上。
韓妄沒有理會梁圓的漠視:“我要走了,最低離開呆兩年,那個項目還沒完。”這時梁圓終於顯出認真了點的神情,笑了笑:“一路順風,祝您前程似錦。”
話音剛落,跟了他這麼久,梁圓很清楚韓妄生氣時會微微皺起鼻翼兩側。當他注意到韓妄這個幾乎微不可見的小動作的時候,韓妄已經站起來踢開麵前黑水晶嵌翡翠的茶幾。伴隨著珠寶碎裂的稀裏嘩啦聲,韓妄大力的壓住他的肩膀摁在沙發背上,三根手指用力捏住他的下頜掰過來衝向自己,一字一句咬出血來:“我們一起死吧,梁圓。這樣我們就誰都不恨誰了。”而梁圓顯然是被捏得相當痛,眼角泛起微微的紅。笑得有些扭曲,有些血沫從喉頭湧了出來,話說得相當艱難。
“打死我吧……這樣至少會讓我覺得你曾真的愛我。”
窗外璀璨的燈火恍若頃刻之間暗淡下去,一切仿佛都沉進了幽暗的海底。
然後他聽到了槍栓拉動的聲音。這是這幾年中,他為萬氏赴湯蹈火,為韓妄刀山火海,為唐鈺翻山越嶺,在這些道阻且長的路途上,曾無數次聽到過的聲音。
“這麼久了,我也該受夠了。”
其實子彈劃過肉體帶起飛濺鮮血的聲音,就像風聲一樣好聽。
作者閑話:
這一章是倒敘,接下來就是按照正常時間線來講述了哦。
日更3000,全文存稿完結,保證不坑: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