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獸人與非獸人 017: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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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升到正當空時,外出狩獵的獸人們歸來了。
聚集地內的非獸人(人類)和幼崽聽到動靜,都滿臉興奮的爭相圍了過去。
啾啾呀也很興奮,提起裝著石缽的藤筐,帶上弟弟圍過去時還不忘拉上阿諾爾。
這片地域上的獵物似乎很充足,歸來的獸人幾乎人手一隻大型猛獸。
並且,這些大型猛獸還都是活的。
獸人們將猛獸全部打斷腿腳,放在了湖邊,似乎是準備現殺現吃。
或許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這些猛獸叫的都十分的淒慘。
直到那些猛獸的喉嚨皆被獸人用鋒利的指爪劃開,直到每一隻猛獸體內的鮮血都流盡了,那震耳欲聾的慘叫聲才終於休止。
這個過程中,圍攏在外圍看熱鬧的非獸人們和幼崽們,盡皆冷眼旁觀那些野獸被放盡鮮血,被挖心剖腹,被扒皮抽筋,被割下嫩肉,內心不僅毫無波動,甚至還眼冒綠光,特別想像那些變了獸形的獸人一樣,直接衝上去大口的吞食那些猛獸身上剩餘的那些,尚且還冒著熱氣兒的鮮肉。
在這種氛圍影響下,阿諾爾也深覺腹中升起了無窮地饑餓感,口水也不受控製的分泌過剩,必須要他不停的吞咽才能免於流出來。
阿諾爾很清楚的知道,這感覺源於這副身體的本能反應,可在某一瞬間,他仍舊會恍惚以為,這其實是他根植於內心深處的獸性。
那一刻,他幾乎都要分不清了,他究竟是人還是獸!
這種想法產生的那一刹那,阿諾爾頓覺毛骨悚然。
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此地之人分食活著的獸類,可卻是他受影響最深的一次。
以至於他連自己是個什麼樣的存在,都差點忘了。
他當然不是獸也不是人,他是阿諾爾,精神體族阿諾爾·阿拉爾諾·伊諾克爾斯。
這一點,無論他用過多少個種族的身體,不管他當前所用的身體是哪個種族,都不會有所改變。
此時此刻,阿諾爾的頭腦前所未有的清晰。
而他接下來要走的路,也隨之漸漸成了型。
那條路不僅很長很長,而且還遍布荊棘和重重路障,注定不好走。
可若能堅持走下去,他必能完成重任。
思及此,阿諾爾內心升起無限挑戰欲,連帶著也徹底激起了完成重任的興趣。
思緒輾轉間,阿諾爾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人扯了起來。
順著那個力道,看過去,入目的是啾啾呀的小手。
舉目四望了一下,阿諾爾這才發現,屬於他們的食物已經被獸人嘶啾領來了,啾啾呀開始拉著他往回走了。
阿諾爾順著手上的拉扯力道往前走去,眸光流轉間瞥見獸人嘶啾兩隻手上都拿滿了食物,灰毛團子啾唧則是亦步亦趨的跟著他。
很快,四人便回到了大樹下。
嘶啾放下左手提著的藤筐,將右手托著的石缽裏裝著的鮮血,分倒三碗。
啾啾呀將其中一碗端給阿諾爾,一碗放到啾唧麵前,最後再端起剩下那碗喝掉。
嘶啾分完了血便轉手開始分鮮肉和果子,大塊的切成較大塊分給阿諾爾,小塊的切成較小塊狀和細條狀,分給啾啾呀和啾唧,然後再給他們每人分上一枚果子,齊活。
三人都分完藤筐裏還剩了一塊肉,阿諾爾以為那是他留給自己的。
不料,嘶啾居然直接提起筐子,去了聚集地的另一邊。
直到一大兩小吃完屬於自己的那份食物後,嘶啾才提著空了的藤筐回來。
與此同時,他的另一隻手上還拿著一疊綠色的編織物。
他把那疊綠色編織物給了啾啾呀。
啾啾呀將之一分為二,並將其中之一轉交給了阿諾爾。
阿諾爾接到手裏展開一看,這才發現,此物貌似是一條,用不知名草葉編製而成的草裙。
編製手法和大小以及樣式,都跟他身上穿著的那條,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便是,他身上穿著的那條已經顏色發黃邊緣破損了,而這條新的還是鮮綠色且完整的。
啾啾呀得到新的草裙,非常開心,當場就解了舊的那條換上了新的那條。
阿諾爾沒他那般豪放,先是將新的那條圍在了腰間,然後才解下舊的那條,全程半點光都沒走漏。
啾啾呀自覺的將兩個人換下來的舊草裙,拿到了聚集地邊緣,挖坑埋了。
阿諾爾敏銳的察覺,這天午間外出狩獵的獸人歸來後,聚集地內便再也沒有獸人外出狩獵了。
那些獸人大多都變成了獸形,或趴在陰涼地或潛入水底休憩。
少數幾隻沒變成獸形的,不是拿著兩塊石頭敲擊,就是捏著石片打磨鋒刃。
嘶啾就是那幾隻沒變獸形的獸人之一,此時正拿著一塊灰白色的石頭,不停的用力敲擊一塊不知從哪找來的大石塊。
而那些非獸人則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編製藤筐草裙等可用物。
可能是因為嘶啾沒外出,啾啾呀扔完舊草裙回來,便帶著灰毛團子找其他幼崽玩去了。
阿諾爾獨自坐在大樹下,凝神細思良久後,起身去了河邊,看似毫無章法的擼了一堆草葉子回來。
回到大樹下,阿諾爾將那堆草葉子放在陽光底下鋪開,任由烈日暴曬。
然後,然後他就躺到樹幹旁鋪設大葉子上,合眼睡下了。
嘶啾見他這麼老實,總算沒再整什麼幺蛾子,不禁暗鬆一口氣,隨後便放下了提著的心,專心敲擊手下的石塊。
阿諾爾一覺睡到了烈陽西斜之際。
這時,嘶啾之前敲擊的那塊大塊石頭,已經初具長方形石槽的雛形。
阿諾爾睡得很飽,精神也隨之好了很多。
精神好了,心情也跟著好了。
甚至於,阿諾爾帶著這份好心情醒來後,看到仍在認真敲擊石塊的獸人嘶啾,都莫名覺得,這人看著比之前順眼了些許。
嗯,看來這人的存在已經影響不到他的心情了,真是可喜可賀。
這裏的太陽很烈。
阿諾爾睡前放在太陽底下暴曬的草葉子,此時都已經被曬幹了。
阿諾爾將之按照不同的種類分別攏成一堆,試著把它們搓成絨絲狀。
他很幸運,初次試驗就在十多種草類中找出了,幹葉能夠搓成絨絲狀的草類。
正在他為此感到高興時,聚集地內圍突然傳出來一聲吆喝。
阿諾爾聞聲看了過去,卻見部分獸人們放下了手頭上在做的事,起身往密林中走去。
見此情形,阿諾爾大概明白過來,他們這是要去狩獵了。
他身後不遠處的嘶啾,也是要去狩獵的獸人之一。
對方聽到吆喝聲就放下手中的石塊,往樹林裏走去,走前甚至都沒再喊啾啾呀和啾唧回來,和他們叮囑過什麼。
阿諾爾對於嘶啾這番狀似已經對他這個前科累累的人,放鬆了管製的表現,不予置評。
那些獸人離開之後不久,聚集地內又有人吆喝出聲。
這次吆喝聲起,往密林裏去的是一群,處於少年期青年期和成年期的非獸人,以及幾隻保護這些非獸人的獸人。
阿諾爾見狀也提了個藤筐,跟上了非獸人大部隊,往密林裏走去。
遠處,啾啾呀偷眼看到他往樹林裏走,目中滿含擔憂之色,卻不曾跑過去阻止他進樹林。
——
先前阿諾爾從未仔細瞧過,這些非獸人長的是胖還是瘦是圓還是扁。
此番和他們一起采摘野果,阿諾爾逐個將他們打量了個遍,並得出以下幾點結論。
這些非獸人膚色多呈小麥色和古銅色,都被曬稍微有些黑,顯得皮膚有些粗糙。
五官多數略顯深邃,總體長得都還算英挺端正,起碼沒有鼻歪眼斜者。
其中十六、七個身高已經定型的成年期非獸人,個頭大概都在一米七八左右,沒有一個一米八五往上的,也沒有一個一米七五往下的。
大家的身材都挺勻稱,細腰長腿(孕夫除外),肩寬臂長,並且肩背腰腹和腿臂上,還都覆蓋著一層薄薄的肌肉。
最重要的是,每個人看起來都很健康有力。
唯一美中不足的隻有一點,這些人的愛好似乎有點特殊,身上臉上都多多少少圖了些些花花綠綠彎彎扭扭的奇怪圖騰不說,看著還像是從來不梳頭也不剪發,弄得整頭的頭發都亂糟糟的像雞窩。
阿諾爾眼神很好,一不小心就瞧見,其中某個人亂糟糟的頭發裏貌似有什麼東西在鑽來鑽去。
看到這一幕,阿諾爾感覺自己的頭皮都炸了,甚至莫名覺得自己的頭發裏也藏了東西。
話說,原主以前好像還特別不愛洗澡來著!
而他上次洗澡好像還是好幾天之前了!
這事兒不能再細想下去了!
簡直細思極恐!
話說回來,就算人家有點愛好特殊,但至少人家個個都身體健康,模樣端正。
人家那足足十七個成年期的非獸人,也沒一個像他這樣兒的,又黑又瘦,身高還超過了一八五,渾身上下加起來都沒幾兩肉,直接瘦成了一根麻杆兒狀,看著就不像是個能活長久的人,如此也就更別說為獸人孕育子嗣的事兒了。
不怕說句大實話,仔細看過這些非獸人後,阿諾爾居然都有點想不通,嘶啾當初為什麼要把原主弄到身邊了!
按理說,獸人找伴兒必然是為了繁衍子嗣,這是大多數智慧生物的本能,像獸人這種骨子裏獸性更重的智慧生物,絕不在此例之外。
而嘶啾呢,不僅違背了種族本能,找了原主這麼個一看即知不怎麼能生養的伴兒,甚至還反其道而行,曾明確向原主表示過,在那兩個幼崽長大之前的至少十幾年之內不會和原主睡在一處。
這已經不是能用一個”要讓他來當兩個幼崽的後嬤”的簡單理由,能解釋得了的超級反常現象了。
阿諾爾這個時候是真的很好奇,嘶啾到底是咋想的,才這麼想不開,做出這等極度違背常理的選擇!
更可怕的是,就他這副尊榮,嘶啾竟也能下得去口!!!
嘖!這事兒不能想,一想他就覺糟心。
阿諾爾使勁兒按了按眉尾,強行將那些翻騰欲出的記憶壓回了腦海深處。
這片密林中結了果子的樹木並不多,而且,興許是因為如今還不是果子成熟的季節,那寥寥幾棵結了果子的樹上掛著的果子也大多都是青色的。
當然,這當中也有一種果子例外。
這種果子表皮是白色的,吃起來有點酸,果肉Q彈有嚼勁,是阿諾爾來到此地後,吃過的唯一一種味道還不錯的果子。
密林裏的樹木多數長的都很高大,那幾棵結了果子的樹也不例外。
好在這些非獸人似乎都很擅長攀爬,找到果子樹三兩下就能爬上去,采摘樹杈上的果子。
通常他們每找到一棵果子樹,都隻會留下三到五個人采摘,剩下的人則需繼續在附近尋找其他果子樹。
阿諾爾走在大部隊最後方,本來應該輪入最後一隊找到果子樹采摘的人之一,卻因中途有個非獸人把他拉到了前麵先找到果子樹的一隊人中,就變成了先動手采摘果子的人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