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殘妝 番外:出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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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說我會繼承他的衣缽。
師傅說我會是下一任國師。
那時的我年少,對於家國責任其實還是懵懂的,我隻知道是師傅收養了無父無母的我,是師傅耐心細致地教我本事,既然他說我將接手繼續他的責任,那我自然是要將所有本事都學好的,我不想讓師傅失望,盡管我並不喜歡留在宮裏,那個地方有太多拘束,太多陰謀。
師傅似乎有洞悉一切的能力,他的眼中總是有太多悲憫,他時常會眺望著西南方,然後歎息:
看來劫數難逃,這或許就是天命吧……出塵,你切記他日你為國師所作的決定都要發乎內心……
不多日後,冥帝回京,他跟在師傅身後相迎,第一次見到了那個美麗的南夷女子,那個三年後亦是在這個城門口決絕死去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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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夫人死了,冥帝也死了。
我在宮中無意間撞見了那個三歲的小女娃跪在少年天子的腳邊哭著請求離開。
心,忽然疼了一下。
究竟是怎樣的生活會讓一個孩子哭得如此傷心欲絕隻求逃離?
隨後的五年,我做了國師。我知道那個女孩還在宮中,卻再也未見到過她。
於是,當察覺到侍衛副統領是漠北的密探時,我有意無意地透露了些小小猜測。果然,一個月後,安平公主失蹤了。
得知消息的那一刻我似乎笑了,嗯,我一定是笑了。
我幫了她,或許隻因為與她尚在繈褓的一麵之緣,也或許是因為那個女子隻告訴過我她的閨名,不是安平,而是若曦。
那時,我徹底忘了,忘了師傅臨終前給她批的命盤。
雙姝禍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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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見到她時沒想到會是那樣的一個狀況。
她狼狽地被綁在樹樁上,火勢那麼大,小小的女娃奄奄一息。
幸好,聽聞她出了事他便辭了官職來尋她。
幸好,在南夷赤部他因給人治病而耽擱了這些日子才碰著了她。
幸好,她還沒事。
幸好,我還趕得及。
忙忙衝進去將她救了出來,手指微顫地撥開她擋住麵頰的發絲,露出了她小小的臉和光潔的額頭。
麵目五官已有了七八分她娘親的模樣,隻是她的額頭……
我將她抱於懷中,故意忽略那點朱紅的印記。
或許,她的命注定禍國……
但是或許,我能改了她的命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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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過來將什麼都忘了。
忘了也好,這樣天真又迷糊的樣子才是一個普通孩子該有的吧。
我帶她離開了南夷,卻不知道該往哪兒去。
他不會放棄尋她的,即使大家都說她死了,可他是不會信的。
嗬嗬,我也沒信,不是麼。
原本想將她留在風起山莊,她與紫宸那孩子似乎也挺投緣,我想,他們會給她個新的身份並好好待她。
可是她竟然當著莊主夫婦的麵抱著我的脖子哭得厲害,還嚷嚷說自己早被許配給我了。
我哭笑不得,知道她是害怕我就這樣把她留在莊裏了,可是定親這樣的事兒也可以隨口說來,真不知她哪來的這古靈精怪的性子。
輾轉一夜,卻發現還是放不下她,隻得帶了她去蕭然山。
如果,一直隱居在這蕭然山,是不是就可以避開所有的劫數與禍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