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幢古樸的別墅前，他們終於停了下來。
    此人的車技很好，堪稱完美。作為一個人類，在逃亡中，還有能力把車開得如履平地，實在難得。
    房子很簡約，但絕不會簡單。
    空氣裏的味道說不上來是好聞亦或是什麼，它像是活的，透過了空氣，通過莫青的嗅覺直達他的心髒。這令他很煩悶。他皺了皺眉，雖然之前“他”可能對這個地方很熟悉，但這裏絕不是左右所喜歡的地方。
    “坐下吧！”又是這種口氣。就不會用平和些的語氣與人說話？就算有仇，也該好好說話吧？這麼容易外顯你的情緒可不是一件好事。
    莫青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很舒適，他陷得很深。
    “你真的不後悔？”看不清此人眼裏的是什麼。
    後悔？後悔什麼？隻怕不論他說的是什麼事，接下來的必定不會是好事。
    雖心中有疑，表麵看來，莫青還是鎮定自若。左右的思想並不會影響莫青的變化。這一點左右也很疑惑。
    “好！很好！那就把這個吃了。”奧格斯汀陰沉著臉。
    莫青接過他手中小小的藥丸，在手中把玩，卻並沒有要吃下去的打算。
    開玩笑，這可是當今世上最頂級的毒品——“無處可逃”！吃一次，隻要是人就無法再擺脫它了。他莫青可沒有這個癖好去試它。不過話說回來，這倒是個很大的挑戰。可以考慮試試，但絕不是現在，也絕不是在這個人麵前。他可不喜歡節外生枝。
    “這個很貴的，我可是會活得很長呢，你不怕我吃窮了你？”半戲謔的口氣並不似是平常的莫青。
    “這就是你的真麵目？”不用聞就可以知道它是“無處可逃”？“你究竟是誰？”
    莫青沒有回答。兩人各懷心事，氣氛僵持，一觸即發。
    “安格爾，你在那裏呆了那麼久，不會覺得渾身不舒服嗎？”既然一定得要打破這種古怪的氣氛，那麼不如幹脆這由躲著的家夥來吧。
    安格爾很詫異，原來這世界真的像老大說的，“一山還有一山高”呢。看來今天有場惡戰了。看來很可能不能活著回去了。這人的能力絕不在老大之下，不但識破了我的藏身之處，甚至還知道我是誰？這太不可思議了。今天的苦戰是免不了了的吧。罷了，死在這種厲害的角色手中不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安格爾從窗簾後走了出來，站在了莫青和奧格斯汀的麵前。
    原本那幾近透明的窗簾後麵居然可以藏得住一個人，安格爾到底是安格爾。
    “小飯桶，有人想知道我是誰，告訴他吧。”全然出於意料之外的話語讓安格爾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老大？”普天之下隻有一個人會叫他“小飯桶”！“老大，你沒死？你現在怎麼搞成這麼個鬼樣？”天啊，你死的那天，你不知道我哭得多傷心，簡直像個傻子！到頭來，居然是你在騙我！
    “好了，有事回去再說，現在你告訴他我是誰吧。”
    其實不是不想親自告訴他自己是誰，隻不過莫青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定位自己的身份。這對他來說是件絕無意義的事。他從來也沒想過要做這樣的事，即使想到，他也絕不屑於做這種毫無挑戰性的事。他討厭浪費時間。
    莫，你究竟想要做什麼？這個殺手身手絕對不弱，也是你認識的人？還叫你老大？
    “好吧，老大。奧格斯汀是吧？聽過安格爾嗎？是不是在哪裏聽過？對。我就是世界排行第二的殺手。要不是有老大在，你現在恐怕已經不能站在這裏說話了。你不用覺得我是在說大話。這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心裏想必比我還清楚吧！但是我隻是第二，真正的世界第一就是你身邊的這個人。他才是世界殺手界的傳奇人物。他現在雖然是個不世出的殺手。但是他如果想殺你，易如反掌。隻不過，事實上，他沒有。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你應該知道，你已經觸犯到他的底線了。”
    奧格斯汀的臉色精彩極了，可謂是五彩紛呈。
    世界第一殺手？已經想過他的身手絕不會差，但沒有想到會這麼好。既然有這個能力去保護自己，為什麼還會受這麼重的傷？居然還差一點就死了！如果你死了……
    你有無數個機會可以殺我，但是為什麼你不動手，除了我，不是幹淨了嗎？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不舍？還是，你根本就是不屑？
    “奧格斯汀，我真的很佩服你。你居然有這個勇氣去讓老大做他不喜歡的事。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世界十大財團之四的幕後策劃人。殺手不過是他覺得無聊時用來消遣的小遊戲而已。我不知道你是怎麼認識他的，但是我可以百分之百地告訴你。你對他來說連小小的挑戰都夠不上，他全沒有這個必要去接近你。他不是你要找的莫青！”作為一個稱職的殺手，安格爾已經把奧格斯汀調查得尤為仔細，連他和莫青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也摸得有七分清楚了，可比現在的莫青知道得多多了。
    安格爾的話像是重磅炸彈一樣在奧格斯汀的心裏爆炸。難怪!
    “安格爾，我們走。”
    “莫，不論你到底是誰，今天都別想離開這裏。”奧格斯汀攔在了他們的麵前。如果你要走，那麼今天，你就殺了我吧。既然注定我的一生都要毀於你手，不論是在商場，亦或是情場，那麼我選擇現在！
    在奧格斯汀眼裏莫青看到了傷痛，濃烈到化不開的傷痛，豁出一切的傷痛。它們像是最致命的毒藥一樣迅速侵略奧格斯汀的每一個細胞。讓他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地呐喊：“莫，留下來，別走，別離開我！”隻是他卻勉力地去維持著表麵的平靜，不讓自己的害怕流露出哪怕是一點點。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不會為別人的過失承擔任何責任。我沒有這個義務也沒有這個閑心。但是，如果，你能夠給我一個理由，給我一個足夠讓我留下來的理由，我會考慮要不要走。”
    如果換作是左右，就絕不會有現在這樣的事情發生。她雖有情緒，但她絕不會有感情。但是今時不同往日，莫青是個有血有肉的人。看到奧格斯汀的憂傷疼痛，他做不到視而不見。這就如同雖然有人體接觸恐懼症，但是莫青依舊無法拒絕父母的親近。這個身體的主人之前怕是與他走得很近，彼此之間很熟悉吧。
    昏暗的室內，看不清彼此表情。
    “莫，你是說你接近我，是為了它？隻是為了它？”奧格斯汀多麼希望莫青的回答是“不是”！
    “是。是為了它，也僅僅是為了它。”你是在它之外的收獲，但是這是絕不可以的。所以，對不起!
    為什麼？為什麼不否認？哪怕是騙我也好，為什麼不否認？
    “好！”奧格斯汀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這個從來都不知道眼淚為何物的人居然哭了！“很好！原來我不過就是一個跳梁小醜！我真是犯賤，居然滿心地以為你也是愛我的！哈……我以為你是個單純得像是白紙一樣的人，護你護得像命一樣！莫，原來，你是這麼不擇手段的人！為了得到這塊小小的石頭，連在男人身下婉轉承歡，你都不在乎！”
    “你真的以為，我們之間有什麼？”既然不可以在一起，那麼就斷得徹底一些吧。“那麼，你看好了。”
    莫青一件一件卸掉了身上的衣物。
    奧格斯汀震驚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怎麼會？他，不，她，是女人？可是？
    “這個世上有一種東西，叫做幻術，通俗點講，就是催眠。”原來，從頭到尾，我都是個什麼都不知道，任你擺布的傻瓜！
    “奧格斯汀，我知道我傷了你，我知道我沒有資格為自已辯解，這樣吧，兩個月之後，我會回來，到時候一切都已尖埃落定。我任你處置。現在，請你讓開。”
    奧格斯汀，除了我今天所說的話，我從沒有騙過你。對不起。我有我無法推卸的責任。兩個月後，不知還來不來得及。那時，不論你想做什麼，不論代價多大，隻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全力。對不起，奧格斯汀——
    “我愛你！”
    這樣說就等於給了對方永遠的主控權，除非是自己變心，否則就是處於劣勢的一方。但是真的沒有任何辦法，我隻能賭了。我賭你對我還有一點點的不舍。如果輸了，就輸得徹底點吧！
    愛？就是由那個和搖頭丸相似的物質所產生的情感反應？不過作為人造人還真的無法去體會。現在已經是真正的血肉軀的人了，這該是個不小的挑戰吧！
    “好，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