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畫梁呢喃雙燕驚殘夢  第三十九章 坐對寒江獨苦吟(二)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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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中,零落地飄起了小雪,我癡笑一聲,忍不住伸手去接,“多麼聖潔的小東西啊,隻是可惜落到了這裏……”一盞紫紅的透明宮燈模糊地出現在眼前,似真實,又似夢幻。黑色的長靴深深地陷進了雪中,我淺淺一笑,“怎麼又是你?”他未有接話,隻是上前扶住了我。我掙紮著退了一步,“那樣的梅花嗬,可真好看,隻是保存的再好又有何用?終究是要凋零的……”再次醒來之時,已是在一個陌生的房間中,綾羅錦帳,滿屋的龍涎熏香昭示著屋子主人的身份。底下已是跪著兩個丫鬟,“小姐醒了,奴婢等伺候小姐更衣。王爺吩咐了,待您醒了便去見他。”我點頭笑道,“有勞兩位了。”兩個丫頭也不鳥我,甭著張可以和夕姑姑PK的老K臉,徑直替我梳洗了起來。我鬱~看來慶安王府的丫鬟都是實用型的,什麼啞巴,聾子,歐陽朔應當是用不上了~
    遠遠就看見一抹青色身影,獨坐於湖前垂釣著。我也不上前,就這麼遠遠地看著他。坐對寒江獨苦吟,少卿應識子卿心。可惜我不是什麼少卿,就象江巍然說的,歐陽朔真的是個很難真正看懂的人。有時候他明明在眼前,我卻摸不透他在想什麼;有時候隔著一段距離,反而隱約能感受到他身後的落寞。有時候我甚至在想,他說的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或者,他亦是個等待獵物自投羅網的精明獵人?零落的雪花,吹迷了眼,這雪下的可真勤快,不知帶來的是場無妄的雪災還是一個豐收的來年。
    我撐著綢傘,悄聲繞到了他身後,眼見他身上都積雪了,也不曉得讓人撐傘。他轉過身來,睫毛上亦是蒙了一層薄雪,“昨夜可有睡好?”我笑道,“高床暖枕自是睡的極好。倒是王爺好雅興,這大雪天的也會出來垂釣。”“這河裏的魚,往日裏調皮的很。隻有到了雪天才會放鬆警惕,願者上鉤。”歐陽朔一本正經道。我聽著有些寒意,幹笑了一聲,“昨晚給王爺添麻煩了,民女感謝萬分,若有衝撞之處,還望王爺海涵。”我生怕他問起梅林之事,轉瞬間腦中又編造了了N種解釋,同時我又在猜測韓姬的事他又知道多少。他似乎對此不感興趣,隻是淡然道,“皇祖母和皇後那你不必擔心,我已派人轉陳原由了,江相那兒,我也已打點妥當。”我一時愕然,他的臉一凝,嘴角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嘩”地一聲,一條魚兒應聲上鉤。看著在魚鉤上拚命掙紮的魚兒,不免生了股惻隱之心,“王爺府上也不缺一條魚兒來下廚,上天有好生之德,既已釣之還是將其放生了吧。”說完之後又後悔起來,好象這話逾了本分了,又慌忙改口道,“民女一時口快,粗淺之見僅供笑耳,還請王爺恕罪。”他站起身來,“撲通”一聲,竟真的將其放生了,“能遊多遠就多遠吧,下回……可就沒這好運了。”
    他撣去身上的積雪,看了眼天色,“還是去前邊的閣樓吧,外邊太冷,你又該凍著了。”我唯唯諾諾地跟在後麵,這有我反駁的餘地麼,在人家底盤上,還是老實點好。省得落了人家話柄,改明兒他一個不高興,保不準就把我喀嚓了~到了閣樓,一股芙蓉的清香傳來,不知是誰的手藝,能調出這樣的熏香,也算個中高手了。回過神來細細一看,眼前的鳳塹把我嚇了一跳。“到了江府,順便讓人帶來的,雪天撫琴最好不過。”歐陽朔理所當然地在另一架琴前坐了下來。看那依舊如新的鳳塹,我真是哭笑不得,當初總覺的這琴碰不得,便一直放置在角落裏。反倒是江恚送的琴,有時閑的慌,也拿出來彈過幾次,不過蘭兒總是要捂著耳朵躲到一旁的。好象自那次大病初愈後,我好不容易學到的丁點兒琴藝也跟著消失了。
    看著歐陽朔臭著的臉,我竟又想起了那個許久未見的歐陽锘,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下想來他和若琳,其實我早就該察覺的。當若琳得知鋼琴過了十級時興奮地和歐陽锘打了整夜的電話;當歐陽锘來家裏時,她總是搶著下廚;當若琳總愛在我和歐陽锘約會時當個電燈泡……乃至到了婚禮那天,她眼角那顆閃爍的被我誤以為是喜極而泣的淚水。歐陽锘,隻是個變了心的男人而已,我又何必耿耿於懷,沒了他我照樣可以活的精彩。我現在是真的相信那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不是他某些能力出了問題,就是他另有所謀了,或者我們可以大膽地將他假設成是有斷袖之癖。如果我再次回到原來的世界,那麼我想,我會揮一揮手,和歐陽锘笑著說再見,亦或者大方地成全他和若琳。感情道路上,受傷的為什麼總是女人呢?因為我們總是太投入。感情這玩意兒,隻要你不投入其中,乖乖地在一旁當個旁觀者,漠然地看著,那麼就一切OK了。
    悠揚的琴聲蕩起,歐陽朔手下,一曲《夢中的婚禮》緩緩流動,才聽了一遍竟然就記的了調子,這個慶安王爺的辨聽和記憶能力可真是驚人。我掩飾住臉上的驚訝,也跟著彈了起來。什麼經典的雙琴合奏是沒的了,反而是我,不時的走音充斥著閣樓。我也不臉紅,依舊演義著江氏風格的“曲子”。歐陽朔也不介意,閉著外眼,一副投入的樣子,我的惡趣味心理又起,又故意調高了幾個高音,蘭兒如果現在在這裏,該要哭爹喊娘了~一首啼笑皆非的《夢中的婚禮》完畢,我已是瞥到內傷。歐陽朔的無辜的眼神,讓我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他亦是跟著笑了起來。兩壺美酒適時地出現在了眼前,我毫不客氣地抓起就喝,“咳~咳~王爺有好酒怎麼不早點拿出來,藏著,掖著做甚啊。”歐陽朔也放下了架子,仰頭一灌,“宮廷的百年珍品,自是要藏著,掖著的。”他這笑話說的冷,我笑道,“王爺這麼一說,民女覺的這天又冷上幾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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