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畫梁呢喃雙燕驚殘夢 第十三章 花開堪折直須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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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個冒牌的小姐,禁足令竟然被撤消了。事實告訴我們,代價是巨大的——每天午時三刻被拖到江巍然的書房準時報道,這已經成了我的必修課。讓我哭笑不得的是,這位高官是如此的好學,開口閉口都是《文心雕龍》,害的我提心吊膽地疲於應付。有時候興致來了,此大人還愛秀幾首詩詞,以表達他的內涵。有那麼幾次,我實在是答不上了,就搬出了語文課上某教授的經典老沉POSE,“這個嘛,咱夏熵人都知道,中華文化是那麼的博大精深。博大是什麼呢?就是古人的意境都是很高的,要不咋寫的出那些流芳千古的名篇呢?怎樣算很高呢?就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那種,一般人他不明白,可是聰明人那,是可以了然於心的。所以啊,我們講求的就是一個‘意’字。”然後江巍然會抖幾下眉毛,轉幾下眼珠子,點點頭表示讚同,這也表示我又逃過了一劫。
為了不白白浪費我的辛苦成果,我時不時地就拉著蘭兒跑出去瞎轉,即使引來了府裏眾人的詆毀汙蔑,我也不在乎。根據穿越女主的必備經曆,上街應該會撞到什麼轎子,馬車之類的,然後就遇到了天上有,地上無的帥哥,開始古代羅曼史。可賊鬱悶的是,我把長安的大街都翻了一遍,還是沒有一點桃花出現的征兆,唯一的一次被搭訕,還是一個乞討的小孩拉著我的群角哭鼻子,在我安撫地給了他銀子之後,我長歎了一聲,“天要亡我!”在有才人士的悉心加工之下,長安城裏又多了個關於江四小姐為愛癡狂的新傳說。
而凝水園的三等公民待遇也意外地直接晉級到了一等公民的地位。舉例如下:家丁張三,年齡不詳,以前喜歡打胡嚕,夢嫦娥姐姐。現在是脫胎換骨,沒事就來關心江四同學和她娘的健康問題,常來請個安,帶點特產什麼的,甚至搶著去跑腿。侍女李四,青春不在,嗑瓜子,翹二郎腿是她的愛好。現在忙著繡被套,收拾屋子和幫江四她娘梳頭,都說是前所未有的勤快。院裏的月前和物供也相應的邁上了一個新的台階,再加上江巍然同誌有時候會夢遊一般偶爾來竄個門,算是改變了凝水園往日的寧靜。哄的那些鳥兒撲騰個沒完,還不忘帶著鳥親戚,鳥朋友來湊個熱鬧。就此凝水園成了香餑餑,就連橫眉豎目的江菲琳美眉也來了幾次,當然前提是她的親爹在這裏的時候。每每此時,我都要對著她友善地“切”一聲,然後換來該同學的一記白眼,我無辜地仰著頭,“哎呀,今天天氣不錯啊,孔雀都跑出來開屏了。”於是乎,我們的梁子越結越大,有天天抬杠的優良基礎,然而局限於此女子教育的局限性,優勝者自然非我莫屬了。二號夫人雖然不常來,卻也會讓手下的侍女ABC送些繡品,果味之類的。我樂的天天忙乎,隻是對於這熱鬧背後的深水依舊保持著恰當的距離。
最讓我摸不著頭緒的是一號夫人代表——江恚。從那夜屋頂觀星之後,江恚似乎越發的忙碌了,而那首被我視之為天籟的《惘然》,夾雜了更多我不了解的情緒,即使他依舊玉樹臨風地笑看落花。偶爾得空,在凝水園喝個茶,也是沉默不語,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我無法進入他的世界,也無法觸及他的心念,我們之間,無形之中拉起了一道帳子,他不想掀起,我亦不會捅破,不知道這算不算得一種默契?
櫻花逝近,我的回現代大計仍然毫無頭緒,蟲鳴聲中,天中節①悄然而至。長安城各家用菖蒲、艾子插於門旁,以禳不祥,亦古者艾虎、蒲劍之遺意。且城中人多掛荷包和拴五色絲線,寓意驅邪,保安康。“五黃”②的市場價格節節攀升,有不少人靠著倒賣五黃小賺了一筆,聽的我也想去參一腳,賺把外塊。而天中節最讓人期待的應該就是賽龍舟了,江巍然同誌似乎是突然善心大發了,在府裏眾人都用菖蒲沐浴之後,竟然提出全家去東湖看龍舟的決議。於是乎,江府一家老小浩浩蕩蕩地開向了東湖,連幾天不見人影的江恚也跟著出來了。在路人百態中,我們的江恚同學果然如傳說中的一樣,不斷有鮮花絲絹飄入懷中,惹的現場春意昂然。至於江菲琳美眉,不知道想搞什麼飛機,竟然還蒙了臉出門,顯的比原先更加高調了。“喂,看見沒,那蒙著臉的就是江家三小姐呢,長的那個美誒!”。”路人甲說。“嘖,你看美人旁邊的那個,她就是那個抓著翰林不放的癡女呢。前些日子看見了翰林娘子,還傷心的在大街上大吼大叫呢。”路人乙說。汗~人民群眾的創造力果然是強大的~我回過身去,似乎覺的誰在看我,卻見江恚低著頭,踏著鮮花。我瞥了瞥嘴,回過頭去,八成是路人丙丁之類的在指著我說著我的光輝事跡吧。
在不知哪位大叔的安排下,我們享受了一把高層待遇,被安置在了據說是最好的亭子看龍舟。放眼看去,這龍舟還真是好看,共分為兩層,上層有模樣可人的小孩穿著鮮亮的服裝,裝扮各種曆史、神仙人物,下層載有鼓吹手,敲鑼打鼓,兩傍坐著體格健壯的劃船水手。岸上人聲沸頂,大鼓下站著一個紅衣少女,手上握著鼓錘,準備開賽。江巍然身邊的小廝忽然一臉肅穆地跑了進來,耳語了一番,江巍然的神情不變地看了一旁的閣樓一眼,跟著出了亭子,不知什麼時候那閣樓的窗子開了。“芸兒,又去哪了?”二夫人用團扇輕拍了下我的肩頭,引來了眾人低聲一笑,我裂著嘴對她笑道,“沒什,隻是看著那紅衣少女,覺的青春可是個好東西。”二夫人習慣性地挑眉一笑,靠了過來,輕聲道,“隻怕是花無百日紅。”
①農曆五月初五為天中節,又名端午節、午日節、重五節,五月節、浴蘭節、女兒節等,始於中國的春秋戰國時期,至今已有2000多年曆史。
②"五黃"指黃鱔、黃魚、黃瓜、鹹蛋黃及雄黃酒。神話傳說《白蛇傳》中,白娘子飲雄黃酒,現出蛇身的原形。故而,民間便認為蛇蠍蜈蚣等毒蟲可由雄黃酒破解,端午佳節飲雄黃酒可以驅邪解毒,身體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