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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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著雪護法的身份,青蝶毫無阻攔的進了五行宮,安頓好了忘昔,青蝶踱步走到顏裳竹的房間,守在門口的玉非笙看見她,先是一愣,繼而連忙想要敲門,青蝶連忙製止住他,青蝶站在顏裳竹門口發愣,房間裏傳來隱隱的咳嗽聲,青蝶還是呆呆的站著,見她猶豫,玉非笙也跟著著急,卻什麼都做不了。這時,房間裏傳來顏裳竹平和的聲音。
“非笙,還有誰在外麵?”
玉非笙聽見顏裳竹的問話,猶豫的看了看青蝶,剛想開口,青蝶便已推門而入,一進門就看見青煙寥寥,顏裳竹半躺在床上,雍容淡雅的臉上帶了些病容,抬頭看見青蝶微微吃了一驚繼而又淡淡道:“沒想到,你還肯回來。”
“是,”青蝶不帶感情的說道,“我也沒想到,你我二人竟會有今天這個樣子的見麵,還真是諷刺。”青蝶的臉上出現一絲苦澀的笑。
“雪……不對,現在該叫你青蝶了,”顏裳竹笑著搖了搖頭,“既然已經都記起來了,就回霹靂堂吧,就當……”顏裳竹突然覺得胸口有些發悶,“就當這些年的事都沒有發生過吧。”
青蝶良久不語,顏裳竹看了看她,下了床走到她麵前,剛伸手想撫摸她的臉頰,青蝶就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顏裳竹的手留在空中,又慢慢垂了下來,低低的說道:“果然會這樣,青蝶你回去吧,或者,你想殺了我以泄心頭之氣,”顏裳竹的臉色微微發白,但是還是強擠出一絲笑,“現在就可以動手。”
“我還有事情要問你,現在殺了你未免有些操之過急,是不是,唐玨哥哥?”青蝶一字一句的念道。
顏裳竹目光一閃,笑道:“倒是好久沒聽見你這樣叫我了,還真是還念。”
青蝶冷笑一聲:“恐怕你也不是什麼真的唐門三公子唐玨吧。”聯係起這些年發生的事,青蝶不難可以推測的出。
“青蝶妹妹,你變聰明了,”顏裳竹看著她的眼神依舊是柔柔的,“我的確不是什麼唐玨,而且……”顏裳竹看了看她,“真的唐玨,你不是已經見到過了嗎?”
“見到過了?”青蝶麵露疑惑。
顏裳竹笑笑道:“回風崖中會有幾個人?”
“是他?”青蝶睜大眼睛,“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顏裳竹頓了頓,又道:“他的母親是我父親唯一的妹妹,他六歲的時候隨姑姑一道出塞去見遠在他鄉的外公,在途中停了下來等我和我爹,可是沒等到我們,卻等來了一批殺手,姑姑再厲害也隻不過是個女子,哪能敵得過這麼多殺手,而唐玨自小不愛習武,姑姑又要顧著他又要與那些人周旋,到底還是遭了那些人的毒手。等我們趕到的時候,姑姑已經奄奄一息,而唐玨也被傷的不成人形,爹一怒之下殺了所有的殺手,姑姑臨終前把唐玨托給禮物爹,並讓我爹不要把他送回唐家堡。我爹悲痛欲絕,他跟姑姑自小便十分要好,姑姑死在他麵前自然是給他很大的打擊。爹懷疑是唐門人的所謂,想前進唐門,隻是唐家堡守衛是在是牢不可破,爹隻得把我送進了唐門……”
聽到這裏,青蝶驚訝:“為什麼要把你送進去?”
顏裳竹看了她一眼,眼神微微變暖:“因為我跟唐玨同歲而且跟他長相十分相似,所以……”
“所以你爹就把你送進去了?怎麼可以,你當時不也隻是個六歲的孩子?你爹她怎麼忍心!”
顏裳竹緩緩道:“因為我爹自小對我嚴厲,所以我會不少功夫,而唐玨從小心軟,不忍傷及他人,不願習武,沒有自保能力,所以我爹才會選擇讓我進去。”
“你在怎麼厲害也不過是個小孩子,能指望你做什麼!”青蝶的聲音陡然升高。
顏裳竹突然笑開:“青蝶妹妹,你在為我擔心嗎?”
青蝶直直的瞪著他不說話,顏裳竹隻得無奈的繼續道:“但是還是被我發現了,那些殺死姑姑的殺手竟然是大娘,不,是唐策的娘派去的,我爹知道後,恨的咬牙,於是暗中建立了五行宮,嚴厲的訓練殺手,就是想有朝一日能替姑姑報仇。”
青蝶低著頭想了想,她在唐門的時候隻見到了夏夢香這麼一個唐比元的老婆,並沒見過還有其他,道:“你爹報了仇了?”
“是,報了仇,心中的事了卻了,生無可戀,於是不過兩三年,他也去了。”顏裳竹語氣淡淡的,仿佛在說別人的故事似得。
青蝶有些同情他,又想起來什麼,問道:“那為什麼你一直把忘昔關在回風崖?”
顏裳竹看了看她:“你覺得是我把他關在那裏的?”說完又苦苦一笑,“也是,在你心裏我一直都是個壞人。”
青蝶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低頭不語,顏裳竹雲淡風輕的說道:“那是他自己的選擇,他想過安靜的生活。”
顏裳竹摸了摸青蝶的頭,青蝶這次沒有躲,“傻丫頭,晚上偷偷去你師兄那裏吧,這裏不安全。”
青蝶突然抓住他的手,認真的看著他,嘴角一絲笑:“小竹,我是你的右護法對吧,小瑤說,護法就是要保護主公的安全,如果放著主公自己逃走就不是一個好護法了,你說是不是。”
見到她溫順的樣子,顏裳竹感覺恍然若夢:“青蝶……”
“小竹,為什麼要恢複我的記憶,如果,如果……我就可以一直隻愛著你,心無旁騖……”睫毛承載不了眼淚的重量,還是落了下來。
顏裳竹把她擁進懷裏,輕輕拍著她的背:“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第二天一早,上下的那些門派又攻打上來,萱樂一早就迅速調回了一些散在外麵的魔火宮的人,那些門派無異遭到了前後夾擊,但是,對五行宮不利的是,似乎很多門派看著這裏打得轟轟烈烈,也湊上一腳。青蝶聽到的時候幾乎氣的快要包紮,那群落井下石的東西,顏裳竹見青蝶生氣,把她按得坐了下來,溫言溫語的安慰了好一會。
青蝶咬牙道:“要不是因為……我一定一陣毒氣放下去,不死也讓他們換張皮。”
在場的幾個五行宮的弟子看見他們的雪護法動了怒皆是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誰都知道,五行宮誰都可以惹,就是不可惹怒了雪護法,忘昔看她拍桌子,拉了拉她,投去一絲擔心的眼神。青蝶看見他的擔心,便如泄了氣一般坐了下來,她就是拿忘昔那樣單純的可以擠出水的眼神沒轍,忘昔似乎知道了青蝶是他小時候的玩伴,這幾天一直跟著她,也難怪青蝶會對他有一鍾親切感,原來從小跟她一起玩的唐玨是這個家夥,她那時候也還奇怪,本來唐玨是個柔柔弱弱隻能由她欺負的小孩,隻是有一段時間沒見便如完全脫胎換骨似得,變得一肚子壞水,想到這裏,青蝶轉頭狠狠的瞪了一眼顏裳竹。
顏裳竹莫名其妙的收到青蝶一個咬牙切齒的表情,臉上微微露出一絲無辜的神情,接著,青蝶又咬牙切齒的瞪向玉非笙,後者連忙假裝與穆徊討論什麼,顏裳竹在唐家堡的時候,都是由玉非笙假扮顏裳竹的,可憐的她呀,竟然被瞞了這麼久。
“嗬嗬……”穆徊突然笑道,“我倒是覺得雪護法剛才那個提議不失為一條好辦法。”說著,眼帶笑意的看了看青蝶,果然,青蝶立刻精神百倍的看著他,指望他能說出什麼所以然來。
“此話怎講?”另一個長老說道,“我倒認為這樣的方法治標不治本,殺的人太多難免會觸了眾怒,到時候,怕是朝廷都不肯放過我們。”
“嗬嗬……”穆徊這隻老狐狸又笑了起來,“那是當然,我剛才也隻是開個玩笑而已。”
青蝶氣的忍不住想要殺人,這個死老頭子,就喜歡耍她玩,忍不住破口大罵:“死老頭子,都這個時候了你還開我玩笑,當心我拔光你下巴上的的那幾根小胡子!”
穆徊十分偏愛他的那幾個胡子,聽青蝶這麼一說,連忙捂住下巴,但是還是幽幽的說道:“雪護法果然如傳說中一般。”
“傳說?傳說說我什麼?”
“陰晴不定,黑白不分,熱麵冷心……”穆徊慢悠悠的曆數起青蝶在別人眼裏的罪狀,知道青蝶臉色發青,才晃晃腦袋道:“雪護法,老朽可有哪裏說錯?”
“你,你這個死老頭!”
這時,一把劍橫劈了下來,眾人散開,桌子變成了兩半,隻見萱樂冷著臉道:“在主公麵前,任何人都不可以嬉皮笑臉!”說著,又收起劍站到一邊,眾人拍了拍受到驚嚇的小心肝,惴惴不安的坐回自己的位置,當然,這次麵前沒有桌子了。
青木宮的長老偷偷的瞄了一眼自己的女兒,道:“依,依屬下看來,還是派人跟武林盟主談談,畢竟名門正派那邊還是他說了算,說不定,能想出個兩全其美的法子。”說完又偷偷的看了一眼萱樂,而萱樂根本目不斜視。
所有人都看著顏裳竹,顏裳竹臉色微變,似有一絲慍色,緩緩開口道:“不……”
“好!”顏裳竹剛開口就被青蝶打斷,顏裳竹先是問問一愣,然後微微有些落寞。
其他人下去了過後,兩人一直沉默著,最後是顏裳竹打破了沉默:“其實不用這麼急,打退了他們我會放你回去的。”
青蝶走到顏裳竹身邊,蹲了下來,拉起顏裳竹的手趴在他的腿上:“小竹,我隻是擔心你的身體,既然有不用打架的方法為什麼不用,何必白白讓這麼多人送死呢。”
顏裳竹摸了摸她的頭:“傻丫頭,你敢說你不是急著想見到他嗎?”
青蝶語滯,顏裳竹歎了口氣,也不再說話,兩人就這樣安靜的坐著。
是夜,除了幾個守夜的人,其他人已經入睡,隻是這樣的環境,有幾個人能真正入睡呢,剛打了一會盹的南遠峰突然感到身後又微微的氣息,猛地轉頭,劍尖直指來人,待看清楚,南遠峰嚇得不輕:“師妹……”山下這麼危險,她竟然隻身一人就來了。連忙把她往裏拖拖,生怕被其他門派的人看見。
四處看看沒人過來南遠峰才放開她,青蝶穿著雪白的,半邊臉被白紗遮住,定定的看了一會嘴角翹了翹:“是來取我性命的嗎?”
青蝶不說話,隻是盯著南遠峰手中的劍,突然感覺到有些刺眼的色澤,一抬頭就看見南遠峰肩上厚厚的繃帶,不由脫口而出:“三師兄,你受傷了?”語氣中有遮不住的關心。
南遠峰摸了摸肩上的傷,那人砍的時候還真是用了全力,不由笑笑道:“沒事,死不了人,再說,如果我死了,師妹也就了卻一樁心事了是不是。”
青蝶咬了咬發顫的下唇,好久才道:“我不要,我不要報仇了,我要三師兄好好的,以前是我不好,是青蝶不懂事,竟給你們添麻煩……”
“師,師妹……”南遠峰愣愣的叫了一聲,好久才回過神來,不顧肩上的上,抬手扶住青蝶的肩膀,激動的道:“你,你,你,記起來了?都記起來了是不是?”
看見一樣穩重自持的南遠峰也有這麼不穩重的時候,青蝶破涕為笑,一邊點頭一邊道:“三師兄,你現在的樣子好傻哦。”
難得南遠峰沒有把她拎起來揍一頓,而是依舊激動不已看著她,好久才想起來道:“師妹,我們回霹靂堂,這裏太危險,我們回家。”
聽見南遠峰的話,青蝶的眼神黯了黯,拿開南遠峰的手道:“三師兄,現在還不可以。”
南遠峰皺了皺眉看著她,“還想著那個五行宮嗎?還是因為血咒對你的對用太大了,即使解開了,你還是喜歡那個顏裳竹?”
青蝶道:“三師兄,你應該知道五行宮對我來說算是什麼,你讓我怎麼可能在這個時侯離開,難道你希望我是這樣的人嗎?”
南遠峰握了握拳頭,又鬆開:“那你要怎麼做?”
“我想要你勸退那些人。”
南遠峰為難道:“你覺得現在這個時侯可能把那些人勸回去嗎?他們死了這麼多弟子,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青蝶笑了笑道:“三師兄你隻管說就好,剩下來的事交給我就好了。”
南遠峰吃了一驚:“你又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就是稍微嚇嚇他們囉,三師兄,你知不知道有那些門派,把他們的掌門什麼的名字給我。”
“不行!師妹,不準再去做危險的事情!”南遠峰道。
“放心吧,要是出什麼事大不了我就逃唄,其他不行,我就不信這些死老頭的輕功能跟上我。”青蝶晃晃腦袋道,又拉了拉南遠峰的袖子撒嬌道:“三師兄,快點啦,快點啦~~~~”
南遠峰頭疼的看著她,“三師兄,你再拖我才有危險呢,快點嘛~~~”
這時,一個聲音傳了過來:“三師兄,你在跟誰說……”話音戛然而止。
秦追嶺愣愣的看著青蝶保持著拉南遠峰袖子的動作,青蝶也愣住了,麵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相見,南遠峰歎了口氣,從青蝶的手中抽過自己的衣服,“我去給你寫名單,順便給你們把把風。”說完走了出去,經過秦追嶺身邊的時候還拍了拍他的肩膀。
南遠峰不在,兩人都沉默著,青蝶低著頭看地,秦追嶺則是死死的盯著她,看見秦追嶺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在她麵前停了下來。
長久的沉默,盡管不抬頭,青蝶也能感受到秦追嶺炙熱的目光,下顎被一隻有力的手抬了起來,青蝶被迫抬起頭與他對視,秦追嶺動作僵硬的扯下她的麵紗,端詳了好久冷聲道:“看你剛才的樣子,血咒應該解了吧。”
青蝶輕輕的點了點頭,秦追嶺突然收緊手指,青蝶疼的不由得皺起眉,耳朵裏傳來秦追嶺更加冷冽的聲音:“很好,不錯嘛,即使恢複記憶,你還是要幫著那個顏裳竹,不惜與我們為敵,看來那個血咒的效果不錯嘛,讓你死心塌地的跟著他。”
“六師兄,你……快點放手……”疼得受不了,青蝶皺緊眉頭,斷斷續續的說道。
“雷青蝶,我恨不得殺了你。”
聽見這句話,青蝶的身體一僵,緊接著就被狠狠的攬到一個結實的胸膛裏,霸道而絕望的吻如雨點般落了下來,熟悉的胸膛,熟悉的吻,熟悉的氣息,青蝶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伸手勾住秦追嶺的脖子回應他,過了良久,兩人分開,彼此的氣息都十分紊亂。
看著青蝶漲紅了小臉,大口大口呼吸的樣子,秦追嶺心中一片柔和,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聲音沙啞的說道:“師妹,跟我回去,不要在管五行宮的事了。”
青蝶愣了一下,推開他,背過身去:“六師兄,現在還不行,不能放下他不管。”
秦追嶺當然知道她嘴裏說的“他”是誰,不由嗤笑一聲,“果然我猜的不錯。”
青蝶連忙轉頭:“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用管我是怎樣想的,”秦追嶺打斷她的話,目光森冷的看著她:“我幫他解決麻煩,你就跟我走。”
青蝶微微失神的看著他:“你……你要怎麼做?”
嘴角揚起一絲毫無溫度的笑意:“那些門派若是連掌門都沒了,還會有心情攻打五行宮嗎?”
青蝶嚇得瞪大眼:“六師兄,你要殺了那些人?”
“有何不可?”
“不行!絕對不行!”青蝶叫到,“太危險了,如果被別人發現是你幹的就算三師兄也保不了你。”
秦追嶺冷冷的笑了一聲,轉身想走,青蝶連忙跑到他麵前攔住他:“六師兄,你不要去,我不讓你去。”秦追嶺與她對視,“隻要你現在肯跟我走,我就不去。”
看見青蝶遲疑的樣子,秦追嶺嘴角泛起諷刺的笑,繞開她繼續走,走出了好一段距離,青蝶的聲音才低低的響起:“……好,我……跟你回去……”聲音有些顫抖。
秦追嶺停下腳步,回頭看見月光下青蝶的身影顯得那樣的單薄,身上的戾氣頓時散去一半,感覺到他的目光,青蝶抬起頭凝視著他:“我已經死過一次,這次,我不想再離開六師兄。”
月光在水中輕輕蕩漾,不時的被水中的漣漪晃碎,秦追嶺走到她身邊,把她攬入懷中,細細的啄吻著她的臉頰,吻到耳垂的時候,張口輕輕咬了她一口。
“哎呀!”青蝶驚呼,捂著耳朵委屈的看著他,“幹嘛咬我。”
“笨蛋,”秦追嶺抬起手,重重的揉了揉她的頭,“要是讓你現在回去,恐怕你這一輩子都不回忘了她。”
青蝶一臉詫異的看著他:“那你剛才……”
秦追嶺哼了一聲偏過頭,“你把我丟下這麼久,這點小懲罰不算什麼吧。”
青蝶一聽,立刻展開笑顏:“不算什麼,不算什麼,以後隨你怎麼懲罰我都沒有怨言。”她舉起右手做發誓狀。
秦追嶺輕輕拉過她的手:“你說的啊,別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