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章侍寢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70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卻聽得有腳步聲輕而又急的進來,我睡意深濃,閉了眼含糊問,“誰?”
那腳步聲並不停的,直直的來到我的身邊,伸手輕推,喚道,“小主。”
是蔣秀,我有點惱,閉著眼問,“怎麼?”
“小主醒醒,劉公公來了,”蔣秀輕聲回稟。
“劉公公是哪個?有什麼事?”我依舊睡意濃濃。
蔣秀的聲音裏有著喜歡,“是皇上的貼身公公,他領了敬事房的公公們來接小主去侍寢。”
“侍寢?侍……”當我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時,腦子裏不禁嗡的一聲,整個人立時清醒。
呼的翻身坐起,我鄂的說不出話來。
半尚,我才喃喃出口,“不是,不是陳答應侍寢嗎?”
“奴婢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剛剛劉公公他們急急的趕來,隻說是要小主去侍寢,看神情,很是急呢!”蔣秀不由分說,伸手扶起我。
我這才發現天早已經黑透了,一床薄被斜斜的落在了塌邊,小青,剪冰,裁雪,全都隻穿了寢衣進了屋子裏,外麵楊阿亮急急的指揮著小安他們忙活。
到處都是亂亂的,我的心也跟著亂,木偶般坐在飄著花瓣的熱水裏,任蔣秀他們擺布著,半晌,我想起來一句,“現在什麼時辰了?我睡了多久?”
小青用軟布替我擦著身上的水珠,“小姐今兒個真是好睡,現在已是亥時了!”
“亥時?”我驚得一口涼氣,“我睡了這麼久?”
外麵又有人在催,蔣秀扶著我起來,直接的拿了一件素色披風將我裹了,涼滑的絲緞觸到我的肌膚,一陣蓬蓬的涼意從毛孔裏迸發,不真實的像是一場夢。
見小青將我的青絲梳順了,蔣秀轉身到門口‘啪啪’的輕拍倆掌,簾子呼哧一響,幾個太監急急的進來,忙忙的行個禮,隨即用一個毛毯將我裹了,抗起就走。
我來不及多問蔣秀一句,麵對即將麵對的那個男人,我滿心的不安和害怕,更是深深的茫然,無奈和失望。
栩表哥,栩表哥………想到栩表哥,心裏一陣揪痛。指甲深深陷進了肉裏,眼淚忍不住的滴了下來,微風吹到臉上,辣辣的疼。
太監的腳步又輕又快,為首的那個卻仍在不停的催促,我心裏深深疑惑,中午不是明白說了是陳清蓮侍寢嗎?怎麼臨到亥時,卻又來傳我,況且,敬事房該是知道我身子不適的,按理,不該傳我才是?
一路上隻聽得風聲呼呼,也不知道走了多遠,黑暗暗的恍惚隻見回廊幾轉,樹影婆娑,小太監手裏的燈籠昏黃如豆,我心裏沉沉的直以為要永遠的這樣走下去,再不會停。
卻猛聽得前麵那個領頭的太監喝了一句,“到了。”
我的心裏凜然一驚,立時整個身子緊繃了起來。
隻聽得吱呀一聲門響,進了一個燈火通明的大殿,又拐進了內殿,才將我放下,輕輕將我身上的毛毯去掉。
內殿精巧又不乏威嚴,相比於外殿的燈火通明,這裏隻點了一對小兒手臂粗的蠟燭,燭光溫暖恬然,明黃色的帷幔隨風輕舞,倆邊挺立的鎏金柱上,幾條騰飛的金龍張牙舞爪,一座紫檀木的屏風後,依舊是明黃色的輕紗簾幔裏,隱隱一個男子,正背手而立。
領頭的太監上前躬身回稟,“皇上,貴人小主來了。”
半晌,裏麵‘恩’了聲,那太監鬆了口氣,忙對我說:“小主進去吧,皇上已經在等著了”
說完,領了那幾位太監一起退了出去。
驟然的去了毛毯,身上立時單薄起來,裏麵是一絲不掛的,赤著的腳站在桐油漫過的金磚上,涼氣更是順著漫到了心裏,我羞怯萬分,又惶恐萬分,唯有裹緊了披風,一步步的向裏走去,轉過了屏風,來到了紗幔前,我愣愣的看著紗幔後的那個身影,遲疑著不肯伸手去掀開,隻覺得,一掀開了,我,就萬劫不複了!
裏麵的人卻是不耐煩了,冷聲道,“怎麼還不進來?”
我一驚回神,終究不敢再耽擱,狠了心一掀簾子,卻不敢抬頭去看,隻低了頭,跪下行禮,“臣妾沈凝霜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金磚堅硬,咯的膝蓋硬生生的疼,他卻久久的不說話,空氣裏沉寂而又空洞,若不是剛剛我真真切切的看到他的身影,聽到他的聲音,我真懷疑這屋子裏除了我再無他人。
仿佛過了有一生那麼久,我的膝蓋疼的已經麻木,他才說了一句,“起來吧。”
我謝了恩,膝蓋又酸又麻,一個踉蹌,險些倒地,因身上不著寸縷,我揪緊了披風不敢放,唯有一手去撐了地,方才勉強站了起來。
我中午隻用了幾塊點心,又因睡得太沉,沒有用晚膳,如此一折騰,身子哪裏受得了,立時覺得頭沉沉的,整個人像是要暈厥過去。
咬了牙強撐著,垂頭隻盯著雕著暗色十字如意紋的金磚,靜靜的等著,關於侍寢,在進宮前,蓮姑已經細細的教過我,父親甚至請了青樓的女子回來教我媚術,我心裏羞憤,卻又無可奈何,唯有敷衍了事。
金磚愈發冰涼,冰得腳刺刺的疼,他卻依舊沉默,我很想抬頭去看他在做什麼,卻到底不敢,隻有忍著。
終於,他慢慢的走過來,站在了我的麵前,錦絲織就的靴子上有暗暗的龍紋,明黃色的袍子繡著金色團龍,赤黃色絲穗絡子上,一塊玲瓏剔通的玉佩左右搖擺。
我緊張得手心裏起了汗,心咚咚的直似要從心口裏蹦出來,揪著披風的手忍不住的輕輕顫抖。
隻聽他郎聲道:“嫻貴人沈氏凝霜,因身患弱症,在抱病養身是麼?”
我一愣,這聲音像是哪裏聽過,初時隻聽他說了三言倆語尚不覺得,此時他站在麵前,一氣兒說了這麼幾句,隻覺得耳熟至極。
隻在心裏疑惑,嘴上卻不敢怠慢,忙福身回道,“是。”
“抱病?”他輕語,忽的湊到我的耳邊,“可咬起人來卻是有勁的很呢!”
“啊,”我驚得忘了規矩,呼的抬起頭來,直直的盯著他看去。
他頭戴鑲玉紫金冠,一身明黃顯示著他的尊貴,帶著戲謔的眼睛透著寒意,正滿是譏諷的看著我。
見我抬起頭,他伸過手來,輕佻的托著我的下巴,腕上一個月牙型的齒痕豁然在目,已呈深紫。
我的臉兒慢慢的白了,全身猛然間似被抽去了骨頭,軟軟的往地上癱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