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來萬事東流水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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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駕臨鄙船還真是讓這兒蓬蓽生輝啊。”慕翎看似平常的話語中,夾雜著絲絲諷刺的味道。
“王叔所言過謙了,您的遊船在朝內也是數一數二的,能登船一覽是楓言的榮幸。”一身淡紫色的直衣,在風中獵獵作響,黑色的長發多數被束在耳側,隻落下鬆散的幾根青絲垂在鬢邊,嘴角那抹不羈的笑容,邪氣卻又如幼童般甜美。“王叔,我想您應該知道楓言的希望,所以這場戰爭的主角並不應該是您。”
“哼,我哪知道你要的是什麼。”慕翎憤怒地一甩袖子,轉過身去不再麵對太子。
“楓言聽說,熙然公子正在王叔府上做客,不知是否有緣相見。”
聽到他提起師傅,我詫異地抬起頭,豈料視線正好與他撞了個正著,冰藍色的眸子閃耀著比星辰更要明亮的光彩,將來要成為皇帝的人,果然與眾不同,隻是……
“這位姑娘是王叔的新招的妻室麼?真是貌美如花啊。”
“才、才不是呢!”我急忙辯解道,我可不想讓別人誤以為我和慕翎有什麼曖昧關係,不然她那傳說中未過門的妻子肯定得氣死。
“哦?”太子的語氣中夾雜著玩味的意義,令人感覺很不好。
“不知太子殿下找我何事?”不知道什麼時候,師傅從船尾走了過來,毫不避諱地將我摟到懷裏,“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從小在深山野林中長大,不懂禮數,還請您見諒。”
我隻覺得自己的臉像是被火燒到了一樣,一雙眼也不知該往哪裏看才好,師傅今天一定是因為什麼事情而有些煩躁或者別的情緒,不然他一定不會這麼說的。
“熙然公子果然與傳聞中所述一樣風度翩翩啊,今日有幸得見,實乃在下的福氣。”
“太子殿下,如此客套話還是免了的好。”慕翎斜睨了師傅一眼,怒氣衝衝地對太子說道。
沒想到,太子對於慕翎的態度並沒有什麼反應,而是對著師傅璀然一笑:“今日得見公子實在是楓言的福分,既然已經達到了目的,那麼楓言就此告辭。”說罷,他便往船頭走去,經過我身邊時,我分明感覺到他的眼神在我身上停留了一會兒,不過時間很短暫就是了。
待他離開很久以後,慕翎的滿腔怒火仍是熊熊燃燒著:“哼,不就是個太子麼,簡直不把本王放在眼裏!本王好歹也是他的長輩啊!”
“戀兒。”
我忽然聽到師傅叫我的名字抬起頭時,又發現自己還倚在師傅的懷裏,立刻向後退了兩步,“什麼事,師傅?”
“嗬嗬”我好像聽到師傅輕笑的聲音,等我反應過來竟然又一次落入了他的懷抱之中,“以後就叫我熙,別忘了,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啊。”
正當我不知該如何是好時,慕翎的咳嗽聲適時地響起:“嗯哼,小兩口要親熱也該挑個人少點的地方啊。”
我不好意思地把腦袋埋在師傅的臂彎,師傅則是“不懷好意”地瞪了慕翎一眼,而我們似乎同時忽略了一個人,那就是一直站在我們身後看著一切的四皇子,言祺。
黑幕遮蔽了夕陽最後一絲餘暉,整個逸雲王朝陷入了沉睡之中,可是我卻沒有絲毫睡意,於是便搬了把躺椅到院子中,欣賞夜深時分的明月,又何嚐不是樂事一件呢?
星星點點的亮光在半空中閃爍著,仿佛一雙雙調皮的眼睛正在看著地上的我。即便是如此怡人的美景,還是被一個不請自來的家夥給打破了。
“出來吧,躲躲藏藏的真煞風景。”
紫衣人低笑著走出來,茶色的眼眸中是不盡的笑意:“看來是我擾了小姐的雅興,在下先向小姐賠個不是了。”
我看著太子在月光的照映下格外明顯的臉部輪廓,竟幾乎將他錯認為四皇子言祺,一股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想來也對,他們本來就是兄弟,麵容相似並不是什麼無法理解的問題。
“不知太子殿下深夜造訪有何貴幹?”我沒好氣地問道。
“隻是閑來無事,出宮逛逛而已。”
“這時間您也挑得太好了吧?大白天的你不逛,半夜三更地還跑到女孩子的院子裏來逛。”
“當然,也不全是閑逛,這個時候來這裏,自然也是有些目的的。”
“比如呢?”我問。
他輕笑,卻不回答,隻是打開手中的扇子,悠閑地望向黑幕上的那一輪昏黃的月。良久,他的聲音才淡淡地響起:“關於我的四弟——言祺。”
我皺了皺眉,對他所謂的目的並不抱有多大的興趣。
“我想,你多少應該有點察覺了,從言祺的行為中”說著,他回頭看了我一眼,又轉過去,繼續道,“也許慕翎跟你說過了,言祺的記憶深處,有個一直無法愈合的傷口,十年前的夏府,十年前的夏詩雅。”
我疑惑地搖頭,但直覺卻告訴我,他所說的一切和“我”有著些許關聯。
“十年前,朝中曾經有位大學士名叫夏赫炎,深得父皇的信任並且也是父皇的忘年之交,他的氣宇不凡,對於京城裏的女子來說是無論如何也想要嫁得的好人家,可惜,從他被人們熟知開始,他就一直帶著他的女兒,夏詩雅。而當年,父皇也經常偷偷帶著四弟出宮去夏府,也就是這樣一來二往的,兩個人結下了不解之緣——當然,這隻是我的猜測而已。”
“既然是猜測,就請不要用一副了然於心的嘴臉來看我,天色不早了,民女要回房睡了,請太子殿下走好。”我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那天晚上我終究是沒有睡好,腦海中一直不停回想著太子話語中的意思,如果我真的是他們口中的“夏詩雅”,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