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短篇連載  第6章 絕望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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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有人評估過,一個人賣淫一次,就可供一個學生上完大學。
    也許很多人都會質疑,可有時候,這卻是諷刺性的事實。
    因為的確如此,一個高檔男妓的一次賣淫代價,確是一些平民所難想象的。
    而身為最著名男娼聚集所的柳巷卻完全驗證了這個事實。處在九大頭牌的幾個人,他們的身價,絕對在這之上!
    他們處於世界最低微的視角,卻身染世上最高貴的奢華。
    當遠天邊最後一縷陽光被隨之而來的黑暗完全吞沒的時候,柳巷,又迎來了他墮落一天的開始。
    在明亮的燈光下為客人送上最高尚的接待,在陰暗的角落裏瘋狂做愛,在耳語廝磨間的柔情,在隻有肉體交易過後的報酬……這個世界,永遠的維持著這樣的循環。
    這裏,便是柳巷。
    一個由男/娼和嫖/客彙集而成的放縱的聖地。
    在每個月末的一天,瑾都不會接客人,這是他維持了近十年的習慣。
    他就那樣一個人,背著一個不起眼的小包,裏麵,是滿滿的現金。是他一個月內用身體換得的金錢。而他的目的地,是客人絕對稀少的“雛閣”,也就是所謂的柳巷新人所在的地方。因各種原因來到柳巷的男孩們,都要在那裏接受一定的代客禮儀和訓導。當他們學會所有的時候,他們就會爬上形形色色男人的床頭,用他們的身體,賺取他們活下去的本錢。
    當然,像瑾這樣早已聲明遠揚的頭牌,早已不需要流連這樣的地方,但他來到這裏唯一的目的,卻是“買人”。
    不是那些變/態男人為了品新鮮的男孩而未在他們出閣前下手,是真正意義上的買下某個人。
    不是為了回報而明智的投資,是真正意義上把成包的現金扔進那些素未謀麵甚至老死不相往來的陌生人身上,為他們,買自由。為他們贖身。
    讓他們,離開。
    拿著他們的贖身契離開,帶著他們還幹淨的軀體離開,徹底的,脫離——柳巷!尋他們哪怕能快樂一點的生活。
    他就那樣年複一年的做著同樣的事,沒有人知道他究竟買了多少個人的自由,同樣,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個人用他的錢贖回了自己的人生。他就幾近是固執的買著別人的自由,用他並沒有自由的身體所賺得的金錢……
    他那樣固執的做法,很少有人知道。但每個知道的人,都隻能施以所謂的嘲笑,和他們各自的看法。
    在這個深不見底的泥潭,人性,沒有任何價值!或許有人會讚歎他的義舉,但更多人則說,他是為了減少自己未來的敵人,為了保住他九大頭牌的地位。
    他不以為然,依舊我行我素。
    當他又停留在一道熟悉躁動聲音的門廊外的時候,嘲笑彎過了他的嘴角,無論時代如何發展,這個世界終不會有什麼改變。
    所以,他選擇的仍舊隻是打開門,當那些還胖揍那個滿眼倔強男孩的男人們回過頭的時候,甩手將錢包扔在了地上,也仍舊是那三個字。“放他走,”然後,他會頭也不回的離開。並不在乎結果。
    灑脫如他,頹然如他,固執如他,溫柔……如他。
    或許在某些程度上,他也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會接受他的好意,或許他的金錢不但沒有買成他們的自由,或許結果,也恰恰相反,那成了他們出閣的嫁妝。成了他們包裹自己的行囊。但他不在乎,他也不在乎今後會不會在自己的熟客的床頭看到他們的存在,這是別人的選擇,所以,他不會再回頭,不去記憶他們各自的神情,甚至不想記憶他們的存在……
    當瑾一如以往的準備離開“雛閣”的時候,四個男人,卻將他圍在了中間。
    瑾認得他們,確切的說是理所當然的認得。因為某些時候,記憶這東西並不接受主人的控製,自然而然的強加進腦海。為首的男人,叫一尾。說實話他長的並不凶悍,甚至可以說是個英俊小生。即使夜幕中也帶著眼鏡,隻是一道森長的疤痕自墨鏡底端流淌自唇角。瑾記得這個男人的倔強,也記得他臉上疤痕的由來。而現在,他是夜叉的貼身保鏢之一。
    瑾看著眼前的冷漠男人,滿眼藐視,但他扔維持著他的高傲。似乎一點都不意外為何夜叉的人攔了他的去路。“怎麼,你的主人有什麼吩咐嗎?”或者,他知道的是結果!
    一尾微微皺眉,眼前的頹唐之花,依舊傲然開放,從沒有變過。也就是因為他從沒有變過,所以才會如此傷感。“不僅在花魁的生日派對上鬧事,前幾天甚至搶了花魁的幾個重要客人,即使花魁百般為你求饒,夜叉也難以容忍……”
    “所以呢?”
    一尾墨鏡上男子的臉孔帶著特有的嬌豔和頹然,還有那份讓人不得不怒的狂野。伸手,他撫上那令多少男人癡迷的臉孔。漆黑中帶著難以述說的溫柔。輾過他誘/人的唇角,吻,沉重而不容喘息。
    卻在這吻還持續的下一瞬間,伸手將瑾按在了冰冷的牆壁上,聲音,亦冷了。卻將唇湊在了他的耳邊。“夜叉要給你個教訓,讓你知道,你沒有任何能力反抗的了他!誰也不能!”
    瑾漆黑的眸子裏似乎將絕望遺落,當他再將一尾的臉孔映入眼中的時候,他卻擺上了所有屬於他的色彩。
    他微笑。
    空虛,狂妄,藐視,以及重新拾起了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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