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醉夜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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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我和秀冰的住所在同一個方向
靜悄悄的街邊,行人格外少,盞盞路燈撒下昏黃的亮光;兩人並肩悠閑地隨意走在回家路,我將楊顏和黎振原的事告訴了秀冰。
秀冰說:“顏顏會過得開心嗎?”
“路是自己選擇的”我話中有話的側頭望著她,見她沉下臉不語,我又說“哎…試問世上能有幾人真正過得開心?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苦樂隻有他們懂”
“我說應該怪上天,是它賜予了偉大的愛情給人類”
“對對對,偉大到讓人可以拋開一切,喪失理智”我語氣滿是不屑的附合,邊朝她翻白眼。
她一愣,接著抿嘴而笑:“老氣橫秋的小嫩芽。”
“根本就是你們不夠成熟。”我歎氣“算了,總之不會有人聽我這顆幼苗的話。正所謂,不聽幼苗言,吃虧在眼前…等著瞧好了…”
“是是是,姐姐我錯,大錯特錯…好妹妹”她裝腔作式;
我被她的身姿架勢逗笑了…
回到住所,覺得今天比平日更累,衝完涼等不了頭發全幹,倒頭就睡。
深夜靜寂的房間,乍耳的手機鈴聲,讓我從熟睡中驚醒,本不願去接,它卻拚命的響著,伸長手在黑暗裏摸索著擾人清夢的罪魁禍首,抓起電話
“喬雙…你…你…過來陪我…陪我…陪我喝酒啦。”電話那頭傳來含糊不清的,斷斷續續的醉話。
我驀地想到楊顏,心急巴巴的從床上跳起來:“顏顏,顏顏是你嗎?說話啊。”
那頭一陣默語,我仔細聽,周圍吵鬧還夾著歌聲?如果我沒猜錯,一定在酒吧俱樂部之類的夜店裏;天啊,現在都幾點了,一時忘了開燈,我赤腳俯下頭去看床頭的鬧鍾。時針指在午夜三點零九分,鐵定是喝醉了,不曉得回家:“顏顏,你在哪?你說話嘛。”
那頭仍是默語,喧鬧紛亂聲中偶爾傳來幾聲酒醉呻吟。
我急得快發狂:“我馬上過去陪你,可你先告訴我,你在哪?在哪呀?”
好久,那邊才傳來話“…你真的要過來嗎??我現在…現在在…在…居酒屋…”還傳來陣陣嘻笑聲,看來是醉酒無疑。
“居酒屋?”居酒屋在哪?我使勁在腦裏翻飛著所知道的地置;啊,會不會是長龍街的居酒屋?
想到這,我馬上呼喚她“顏顏,你聽著,我現在馬上過去,你別離開哦,要等我。聽到沒有?”我再三叮囑,心裏全是擔憂。
掛了電話,我急匆匆的套了件外衫,直奔居酒屋。
午夜的夜場,尋求刺激男人們的醉生夢死,女陪酒們的姣作妖媚,服務生的麻木麵目,都在這座紙醉金迷的年青城市的夜世界裏激烈的上演著…
當看到楊顏醉得像堆爛泥似的趴伏在吧台上,我竟然鬆了口氣,起碼沒有不見人影。
我混身不自在的走近吧台,走到楊顏麵前,搖晃著輕喚她,試圖讓她清醒點,但是她實在喝得太多,煩燥的身子扭動了幾下,嘴裏口齒不清的嘟嚷些什麼,完全不省人事。
我覺得這個辦法行不通,忙喚來酒保拿熱毛巾過來給她敷臉,灌濃茶醒酒。果然清醒好多,睜著因酒精過量而迷蒙混濁的眼睛,笑吟吟的握緊我的手說:“喬雙,你終於來了…我等…等你好久,去哪了嘛,死丫頭”搖搖易墜的身子幾欲跌倒。
我忙扶正她坐好:“很晚了,我們回家吧?”
“回家幹麼?”
“回家喝糖水,然後睡覺”我說
她愣了會,眨巴眨巴眼睛靠近我,就差沒臉對臉貼住:“糖水?糖水這裏有,幹麼還回去喝。喬雙你喝醉了?”好濃的酒氣呼到我臉上。
我真要被她氣暈…現在倒底誰才是醉鬼…
她傻笑對酒保說:“我朋友來了,愣著幹麼,倒酒呀,你傻了。”
酒保為難的看看我;一臉的不知所措
我向他悄悄擺手打暗號,示意他別理。
他知會的微微點頭,走開了…
“喂…喂…喂,你什麼態度,叫你倒酒上哪去?回…來…回來…”酒保的無視,她很不滿意的對他的背影大叫:“一個端盤倒水的拽什麼拽,還以為自己是天王老……”
感覺到別人射過來的怪異眼光,我直接捂住她的嘴,省得她再胡言亂語得罪別人:“楊顏你安靜點,再嚷嚷我可就不管你。”
她使勁的掰開我的手,喘了口氣,抓起桌台的酒杯一仰頭喝個精光。
我頭疼的看著這一切,氣得肺要爆裂:“以為躲在角落裏折磨自己,別人就會因為憐憫你而愛你嗎?”我大聲發飆:“他縱有千百個優點,但他不愛你。這是一個你永遠無法說服自己去接受的缺點。一個人最大的缺點不是自私、多情、野蠻、任性,而是偏執地愛一個不愛自己的人。”
她迷蒙的看著我,淚水在她眼框裏打著轉,終於滲了出來,我有點於心不忍,放軟了語氣勸導:“顏顏,你這是何苦。憋在心裏的痛說出來才會爽氣。你始終不當我是朋友?現在這副憔悴模樣沒讓你希望的人心疼,可你讓我心疼了。”
“用哭發泄出來會讓你舒服一些”我說“哭吧…”
終於她撲倒在我懷裏,嚎啕大哭。我隻能木木呆著,一動也不敢動任她發泄心中不快。
好久,過了好久,她止住激動的情緒,抬起頭來,我遞給她紙巾,她哽咽著接過手,別過頭去擤鼻涕。
看著外衫胸前的大片濕地,我無奈的歎了口氣,剛洗的衣服又要再重洗…
“我們回去吧?”我說
她搖搖頭,重新趴回桌上,含糊不清的說:“我不要,你…也不要,你留下來別走…陪我。”
算了,看她仍醉意濃濃的閉著眼睛,鐵定自己是搞不掂她,隻能出最後也是最有效的招數,搬救兵。
不然,恐怕我明天要跟客人爽約了;
“顏顏你歇會,我去去就回”我說
她沒吭聲,估計又醉過去了。
電話撥通了…
“董事長,你…在哪?”我質問,續然又莫名自己的質問語氣。
一會,電話那頭才傳來:“有事嗎?”
“你方便過來長龍街的居酒屋嗎?”我問
“居酒屋?你半夜還在那種地方?”他的語氣帶憤然。
我已經不想再解釋,認真的說:“你方便過來嗎?不…你一定要過來。過來我再跟你解釋,我等你,就這樣…掛了”
不待他有何反應,我匆匆掛線。
回到吧台,楊顏還在紋風不動的趴著。酒醉容易著涼,我脫下外衫披在她身上,輕拍著她的肩膀。見絲毫反應也沒有,疑心她睡著了。我坐在旁邊守著她,等待著救兵的出現。
周邊觥籌交錯的喧嚷,旁邊的爛醉泥,心裏更加煩燥,一直念叨著疑問:救兵為何還不來?救兵會來嗎?
區區半個鍾,我卻覺得等了半個世紀,救兵才“姍姍來遲”,我站起身鬆了口氣:“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他風塵仆仆的趕來,沒說話,看了我,又看看我旁邊的醉人,不解又看著我;
我苦笑:“很簡單,你女朋友喝醉酒,而我又搞不掂她,所以…”覺得用不著再解釋下去。
他的眼光再次淡淡的掠過醉人,似乎想否認這個稱號,卻又落到我臉上;
“還有其它問題嗎?”我問
“我送你先回去”
什麼?我沒聽錯吧?我是叫他來送楊顏回家,不是送我回家。
頓了半秒,我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那就是他說錯了:“哎…動手吧,她喝得很醉。”說完,我先去扶楊顏,輕拍她的臉:“醒醒啊,顏顏…回家咯。”她竟然還是一副熟睡像。我用力從椅子上拉起她,沒想到她又滑又重,整個身子重重的壓倒我,還好單手抓著椅把,才沒一起摔下去:“你愣著幹麼,我需要幫忙呀。”我瞪大眼睛。
真搞不懂我是叫他來觀戰不成?…
他一個箭步走上前來,像老鷹捉小雞似粗魯的拎起楊顏,然後一把丟回椅子上。
我屏聲息氣的直視他的驚駭舉動,簡直不可思議。
受到蠻力之痛,楊顏嚶嚀一聲,身子挪動了一下,緩緩地睜開眼睛,再緩緩地閉上,再睜開,驚嚇的跳起身,身子無力再次迭回椅子上,因酒精而紅潮泛泛的臉,加之怒氣兩頰更加嬌紅,她此刻就像一頭噴火的獅王,激動的大吼:“你來幹麼,誰叫你來,…我不想看到你,走哇,走哇…”她手腳比劃著亂舞一通,卻無濟於世,根本打不到他;楊顏在我眼裏的印象一直柔若如水,初次見到她失重的醜態,著實令我大吃一驚;
他麵露慍色死死盯著她,表情冷的不透一絲的感情:“夠了,我根本用不著管你。”
“黎振原,你好殘忍,既然不愛我,為什麼還要跟我在一起,為什麼要如此傷害我?…”她呢喃著醉話“我那麼愛你,為什麼你就不願分一點點,一點點的愛給我…為什麼…黎振原”
我默默的看著這一切,心裏揪揪的痛;
“你發什麼神經,搞得人不人,鬼不鬼”他冷冷的說“警告你少給我添麻煩”
“你說…你在乎過我嗎?你理過我心裏的感受嗎?你說…你沒有,你從來都…沒有”她根本聽不進任何的話,奄奄一息的倚靠在椅背上,迷起眼看著我卻手指著他:“喬雙…喬雙…你…”
沒法再強迫自己繼續聽下去,我衝上前安撫她“顏顏別鬧了,咱們回家去…聽話。”
她使勁的搖晃頭,死攥住我的手,哽咽了半日。
我再次扶起她,還是又重又滑,他終於看不過眼我所擔的重任而出手相助,半拖半抱的出了居酒屋,臉一直冰冷冰冷;
意外楊顏之後沒吵沒鬧,許是累了。
打開車門,剛要幫忙扶到車後座,楊顏驀地一睜眼,作出惡心狀,一張嘴“嘩啦”的吐在車上。
這個狀態顯然讓他更生氣,猛不防拉開我扶著楊顏的手,強硬的把楊顏塞進車裏。我呆呆的站在一邊,必竟我是搞不掂楊顏,但也懼於他的粗暴。我從來沒見過像頭猛獸般要吃人的黎振原。或許他總是呈現最柔和的一麵給我,我不由偷偷的撇視他一眼,原來對這個男人,我其實了解得太少。想到這,我的心又是一陣緊緊的顫抖,摸不著的疼痛感襲擊著心房。
“我送你回去”就在我暗自傷神的時候,他突然站在我麵前。
搞掂了?我側頭看向車內,楊顏乖乖躺倒在後座,似乎已經睡著,我心裏苦笑:果然她的男人才能搞掂她。
黑夜裏他的眼睛就像老鷹一樣銳利難擋,冷峻的唇緊抿,似乎怒氣仍然未消,我重重的歎了口氣:“別麻煩了,我能回去。”我扭頭就走,怕呆多一秒,會控製不住而流露出對他的情意,不想,真的不想。
走了幾步我收住腳步,回頭對視他,淡漠的說:“我不曉得你們之間存在什麼矛盾,下回家事,最好關著門解決。”轉身…
剛走不遠,手猛不防被人拖住,我知道是他,我停下步子:“還有事嗎?”
“我不能放心你一個人回去”他凝視著我說得很堅定。
“黎董事長,別鬧了,我真的已經好累,好煩,求你讓我安靜,”我輕輕的歎氣,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帶,再不願對視他的眼睛。
他默言,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肩上,輕輕的幫我拉緊衣襟,舉動透著濃烈的溫情曖昧,我甚至能聞到外套上的熟悉的香水味…頓然感覺到臉在狂發熱,一直延伸到耳根,而我討厭這種感覺,非常的討厭;淩喬雙,如果你尚存理智就應該狠狠的甩開他的手,有個聲音一直在提醒我。
我驚恐的抬頭卻觸到一對深情中帶著徐徐歉意的眼眸,它仿佛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魔力,一時讓我的目光無法離開:“喬雙,對不起…我很抱歉。”他說話時的親昵口氣和溫熱的氣息一起從我的領口鑽了進去,曖昧難解;
我心頭一窒,撇頭看向車子的方向:“你不需要道歉,你對不起的不是我,是她。”
我清晰地感覺到搭在肩上的手顫抖了一下,他突然冷哼幾聲,手移開了我的肩膀,同時看向車子的方向;
雖然內心夾雜著無數的失落,是暖是痛我已經分不清;不如一切交由上天決定吧…
又一陣默然,我回過神輕歎口氣,淡淡地說:“交往一個月,何苦搞成這樣?如果你還憐惜楊顏對你的一片真情,那麼對她好一點,別再讓她傷心。”說這話我一直低著頭,因為我的淚水在眼眶洶猛的湧動,下一秒也許就會溢出,必需馬上離開,在告誡自己的同時轉身大步離去…
我的淚在某個轉角處順流而下,像串連失控的珍珠,而我的心已在黑夜裏失了影…
把夜世界的蒙朧拋給天涯失意人,而那個人,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