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不知道了。”敬敏的大眼睛毫無神采可言，氣氛詭異的讓我難受。
    “好了，姐姐不問你了。”我鬆開手，轉身去拿桌上的甜點。
    “噗通！”敬敏咣地一下跌坐在地上，壓抑的低呼了一聲。
    “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的，現在站還站不穩。
    “不知道。”敬敏有些害怕，趕緊爬起來，似乎想哭，手背在身後，囁喏著。
    “乖，男孩子不哭哦。”我輕輕哄他，七八歲的孩子，是我多心了。
    “姐姐，你的眼睛剛才好奇怪！”敬敏平靜下來後我遞給他水果，一並吃著說。
    “啊？怎麼奇怪啦？”敬敏的眼睛又如初時的澄澈清亮。
    “嗯，好像，嗯……”他皺著小眉頭，很努力的措辭：“好像會轉的。”
    “眼睛都是會轉的呀。”我口氣雖和善，心下卻揪了起來。
    “不是那種，是那個，眼睛裏麵，嗯，黑的那部分在轉。”
    “轉？像漩渦嗎？”我的口氣有些緊張。
    他使勁的點點頭，又咬了口蘋果說：“嗯！像！”
    腦中一個呼之欲出的想法，讓我激動的聲音顫抖起來，“敬敏，二娘還說什麼了嗎？”
    這個問題我問了三遍，如果如常，他肯定會說姐姐已經問過了。他抬頭看看我，搖搖頭，晶亮的眼睛純真無暇：“沒有了……姐姐你什麼時候教我啊？”敬敏白嫩嫩的小手怯生生的拽了拽我的衣角，滿臉崇拜期待的巴望著。
    外麵的雨好像沒有沒有要停的意思，我開了房門，冷風嗖的吹了進來，讓我清醒了不少。
    “敬敏冷嗎？姐姐給你拿件衣服吧？”我從矮櫃裏找出件薄衫給他披上。
    “下雨了哦，唱首跟雨有關的歌吧？”
    “好啊！好啊！”敬敏開心的拍起手來，我支走了耳房的丫頭，靜雅閣裏隻剩我們兩個。
    雨水衝刷著天與地，縫合這世俗造成的傷口。我跟敬敏拿了兩個小墊子，在屋簷下席地而坐，很自然的曲膝把自己抱成一團，秋風已覺秋不盡，哪堪秋雨助淒涼？不知為什麼突兀的感傷，在這淋漓淒迷的秋雨裏將我濃重的包裹起來。
    “我最怕最怕煙雨蒙蒙
    看不清看不清你的身影
    我曾經曾經對天呼喚
    天在哭我在哭你在何處
    往事一幕幕傷心一幕幕
    你的眼光你的笑伴我今日孤獨
    煙雨一重重山水一重重
    你的叮嚀你的淚是我心中最痛
    我最怕最怕煙雨蒙蒙
    還記得風雨裏和你相逢
    早知道早知道如此匆匆
    又何必又何必和你相逢
    往事一幕幕傷心一幕幕
    你的眼光你的笑伴我今日孤獨
    煙雨一重重山水一重重
    你的叮嚀你的淚在我心中最重……”
    “姐姐……”敬敏的叫聲打斷了猶自沉思的我，還未待他開口，我強笑：“這個太悲了，不教啊！看那雨點多好玩啊，像不像跳舞的精靈？”我趕緊轉移話題。
    “什麼是精靈啊？”
    “就是有翅膀的會法術會飛的小孩子。”
    “小孩子？是像我一樣的小孩子嗎？”
    “嗯，隻是要比你小很多小很多。”
    “那，我見過嗎？為什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呃……神話故事裏會有的。”
    “那不是神仙嗎？為什麼要叫精靈呢？神仙不都是老爺爺嗎？”
    “呃……那是小神仙，神仙的縮小版。”
    “縮小版？是沒有長大的神仙嗎？沒有胡子的？”
    “呃……這個……敬敏啊，你到底要不要學歌？！”唉，突然很同情幼兒園或是小學老師，成天要麵對這樣那樣的問題，還要一直保持親切的微笑，好難啊!
    “要！”他怯怯的回答，不再插言。
    咳咳……我很誇張的清了清嗓子，唱起了小時候很喜歡的兒歌：“一隻小青蛙，呱，要呀要回家，呱，跳跳，呱呱，跳跳跳，呱呱呱。小青蛙回到了家，呱~”
    “好有趣啊！我要學！”敬敏高興起來，圍著我打著轉，跳著唱著。學會了，又說，“姐姐，我還要學！”
    我也仿佛回到了自己的童年，興高采烈之餘竟降低了自己的警惕性。一路被跟蹤不知，從進門到現在一直被偷窺仍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