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夜宴
    (1)
    午後陽光傾灑在地麵上，昨夜的雨蒸騰成熱氣四散開來，有些悶。
    我腳上抹著治燙傷的金赭膏，不著鞋襪斜躺在竹椅上，呷著茉莉花茶，好不愜意。
    毓琳有午休的習慣。可天氣悶著，她本身有些頭暈，我怕她睡多了頭更疼，無視她作主子的反抗把她鬧起來，現也在一旁飲著茶，對著秋老虎的天氣無奈的發呆。
    月旋講完了楊彥軒的情況就開始詢問我們，頗有些坦誠布公的意思。毓琳的身份如此特殊，我們的口徑必須一致，如果我編造的來曆出現了什麼紕漏被她傳話過去，反而於我們不利。於是，我巧妙的吧話題引開，給她們講起了故事——靈鷲的故事。
    在現代，我是一個會講故事的人。上學的時候，拿過不少演講或朗誦比賽的獎，就連鬼故事也能講的津津有味。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大三的時候，有天晚上女生宿舍停電，我當時在鄰班的宿舍玩。停電以後大家都覺得很無聊，就有人提議我講故事。在夜裏、屋裏沒燈的時候，講鬼故事是最有感覺的。於是，我挑了一個發生在大學校園裏，名字叫“人頭”的鬼故事來講。講著講著，姐妹們就兩個三個抱成一團，後來，講到關鍵部分，來電了。可是故事沒完，大家一致滅掉了燈，在黑暗中顫抖著聽完。再後來，女生宿舍流傳一句話：“聽張震講故事，不如找冷秋。”
    我覺得楊彥軒和靈鷲有點一樣，痛失愛妻。隻是，靈鷲要比彥軒更讓人心疼。
    古龍的名作《蕭十一郎》被搬上熒屏，加上了兩個人物，靈鷲和雪鷹。而在我的故事裏，蕭十一郎、沈璧君、連城璧都隻是串聯故事的線索角色，重頭戲給了靈鷲、連城瑾、雪鷹。
    月旋畢竟是十幾歲情竇初開的年紀，注意力很快就被轉移，不再追問我們的來曆。而毓琳也被我的故事吸引。聽到靈鷲默默付出討城瑾歡心會羞澀微笑，聽到二人喜結連理就輕鬆喜悅，聽到雪鷹的報複行動咬牙切齒，聽到靈鷲與城瑾劫後初遇而驚喜緊張，聽到城瑾中毒而垂淚傷心，聽到最終結局而遺憾著抹淚祝福。
    我講故事反而比聽故事輕鬆，眼神可以顧盼流飛、身體可以愜意舒展、午後的時光在我的故事中悄然溜走。
    靈鷲隻是故事中的人，可他的境遇在毓琳的心理與另一個的身影重疊，而那個人就是她剛認識不久，甚至沒有正麵直接對話的——楊彥軒。
    晚間，若竹差她房裏的丫頭小香通知我們三人去前院的祈然亭用餐。
    祈然亭坐落在前院的人工湖上，三麵環水，一麵連著迂回曲折的長廊。回廊和亭子的雕畫都比較細致，色彩斑斕，各類花草鳥手中，以蝙蝠和牡丹為多，取大富大貴之意。
    毓琳特意化了淡妝，生活不比電視。若像《還珠格格》裏小燕子、紫薇的裝扮在這現實中會被人做血盆大口的妖精吧？
    我給毓琳描了眉繪了唇，勻好了胭脂，開始梳頭。
    一直以來，我都以為清朝漢女的發飾發型就如同古裝劇裏的樣子，誰知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先說這頭發，很少有那種特別複雜轉過來彎過去的，要麼辮子要發髻。沒有特別絕美的造型。電視上又是插扇子又是玻璃珠花啊，甚至什麼蝴蝶、羽毛都很少。隻是絹花確實精致。
    我給毓琳繼續梳著頭。古代用熱水不像現代這麼方便。在宮裏，主子還好，二三天一洗頭、五六天一次沐浴還能讓人忍受的話，作奴才奴婢的十天半月洗不上一次頭都是很正常的，更別說能舒舒服服洗個熱水澡了。
    宮裏的每種用品都是按照品銜等級發放的。多少個宮女、太監多少安達、嬤？、多少仆役，米、糧、油、鹽、瓜、果、魚、肉，甚至炭火、木材也都是按量供應。沒多少讓你宮女用的份。還好，我穿越的是夏天，享用熱水不可能，那就用溫水——太陽能燒的溫水。嗬嗬，毓秀宮成天在院子裏朝陽的地方擺著大大小小的水盆，也虧了我這身體原來的主人是極受寵的，要不然，才不會這麼讓一個宮女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