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小狼找到了蠻蠻，怒氣衝衝地問：“你這是什麼破酒？什麼用都沒有。”
    蠻蠻的冷汗下來了，他撓撓後腦勺，“不可能啊……”
    “怎麼不可能！”小狼又是委屈又是抱怨，“清清喝了酒，什麼異樣都沒有。”
    蠻蠻心虛地問，“那你呢？”
    小狼皺了皺眉，沒好氣道：“我喝完酒就睡著了，能有什麼事？”
    蠻蠻擦擦冷汗，“可能……可能是我拿錯了，回頭我再給你拿兩壇過來。”
    結果，沒等蠻蠻的桃花釀發酵好，沈清便帶著小狼下山了。
    兩個人來到了山腳下的周口鎮，此地交通便利，商業繁榮，車水馬龍，行人如織。
    小狼頭回見到這般景象，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但還是有些看不過來。
    高一聲低一聲的叫賣，似無形的雨絲，紛紛飄進了小狼的耳朵裏。
    “走一走，看一看，李記燒雞，天下第一，不容錯過哪！”
    “張氏醬肘子，世間一絕，不吃算你白來啊！”
    “馬家秘製的酸梅湯，清熱解暑嘍！”
    “賀梅甜餅，又薄又脆！”
    小狼咽了口口水，在一家包子鋪前站定了。他摸了摸餓得咕咕亂叫的肚子，拉住了沈清的衣袖，“清清，我想吃東西。”
    老板見兩人氣質不凡，熱情地招呼道：“二位客官想吃什麼餡兒的，咱這兒有豬肉白菜，羊肉大蔥的，香菇牛肉的，還有韭菜雞蛋的。”
    沈清尷尬地笑了笑，擺擺手道：“不用了，謝謝。”
    “原來是徒有其表，”老板低低地哼了一聲，一邊說一邊將桌布往沈清身上甩，“不買就走遠點兒，別耽誤我做生意。”
    小狼有些生氣，剛要發作，就聽沈清壓低了聲音道：“白月記住了，在凡間想要買東西，都要用銀子。咱們身上沒有銀子，人家自然看咱們不順眼了。好了，咱們走吧。”
    小狼皺了皺眉，奇道：“銀子是什麼？”
    說話間，對麵走過來一個富商打扮的男子。那男子穿金戴銀，趾高氣昂，一把推開一個賣冰糖葫蘆的老伯，罵道：“沒長眼睛嗎，敢擋老子的路！”
    小狼不高興了，剛要開口罵那男子，便聽沈清壓低聲音道：“我來。”也不知沈清做了什麼，隻見那男子走出去老遠後，忽然大叫起來，“咦，老子的銀子呢？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偷老子的銀子？”
    沈清拉著小狼來到那老伯麵前，伸手從懷裏取出來一錠銀子，笑道：“老伯，我們要一串冰糖葫蘆。”
    老伯擺了擺手，結結巴巴地道：“隻要……五錢……用不了……用不了這麼多……”
    沈清笑嗬嗬地從架子上取下一串冰糖葫蘆，遞給了小狼，接著不容分說地把銀子塞給了老伯，“剩下的，不用找了。”
    老伯傻了眼，連謝謝都忘了說。
    小狼一邊吃著冰糖葫蘆，一邊抬頭看著沈清，“清清，銀子是不是從剛才那個壞人手裏拿的？”
    沈清點了點頭，笑道：“不錯，剛剛那個人為富不仁，拿他的銀子也算給他個教訓。”見小狼吃得高興，笑容越發明顯，“好不好吃？”
    小狼嗯了一聲，把糖葫蘆送到沈清嘴邊，“清清也吃一口。”
    沈清的臉紅了紅，猶豫片刻，張嘴咬了一粒下來，又酸又甜，確是不錯。
    很快，一串糖葫蘆就在你一口我一口中被分食幹淨了。
    走出不遠，沈清看到一座偎紅倚翠的閣樓，不禁眼前一亮，今次下山就是為了讓小狼懂得男女之情，這地方自然是最好的去處了。
    打定主意，沈清拉著小狼來到近前。
    早有那眼尖的扭腰擺臀地迎了上來，一邊用帕子捂著嘴笑，一邊打量著沈清兩個，“兩位爺看上去恁的眼生，怕是頭回來吧。”
    沈清點了點頭，尷尬地笑道：“不錯，不錯。”
    小狼被那濃濃的劣質香粉味兒熏得直往後躲，拉著沈清的衣袖道：“清清，咱們趕緊走吧。”
    沒待沈清說話，那女子先開了口，一邊用手帕拍打小狼的胸口，一邊挑著眉笑：“那裏麵又不是龍潭虎穴，小公子怕什麼？隻管跟奴家進去，保證小公子啊樂不思蜀。”
    沈清壓低聲音，在小狼耳邊道：“此次下山就是為了讓你懂得男女之樂的，進去你自然就明白了。”
    小狼滿臉不高興，但見沈清不容反駁的樣子，隻得不情不願地應了。
    龜奴帶著沈清兩個直接上了二樓，不多時進來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臉上隻擦了些淡粉，倒也幹淨利落，一雙眼睛怯生生地看看沈清，又怯生生地看看小狼。
    沈清露出一個溫和的笑，“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
    小姑娘羞紅了臉，低聲答道：“回公子，奴婢墨染，今年十六。”
    沈清道了聲好名字，指了指小狼道：“墨染啊，這是白月，他比你大些，人很好，今晚你就伺候他吧。”
    墨染看了眼小狼，臉上越發紅了，點了點頭，喏喏應了。
    沈清笑了笑，起身往外走，“好了，你們歇著吧。”還沒走到門口，便被小狼拉住了衣袖，一雙清澈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他。
    沈清有些不忍，猶豫片刻，還是狠了狠心，甩脫了小狼的手，叮囑道：“聽話，今晚你便歇在這裏。”說完，匆匆走出門去。
    小狼一動不動地盯著緊閉的木門，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
    墨染輕輕地道了聲公子，走上前去拉小狼的手。小狼一把甩了開去，怒道：“離我遠點兒！”氣衝衝地走回床前，一屁股坐了下去。
    正自生氣，墨染偏偏又挨了上來，輕薄的衣衫滑落在小狼的腳下。
    小狼剛要嗬斥，抬頭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那張臉哪裏是墨染，分明是沈清。
    隻見沈清臉上帶著一絲無奈，笑道：“白月，你真的喜歡我？”
    小狼的臉紅了，他扭扭捏捏地應了，一雙眸子閃著奪目的光芒，“嗯，那……清清喜歡我嗎？”
    沈清歎了口氣，慢慢走上前去，把小狼摟在懷裏，“我自然是喜歡你的，隻可惜……”
    小狼沉浸在突如其來的幸福裏，腦子跟漿糊一般。“可惜什麼……”
    “可惜啊……”沈清的手臂漸漸收緊，灼熱的呼吸噴在小狼頸側。“可惜啊……我不是你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小狼的呼吸變得困難起來，他皺眉瞧了沈清一眼，卻見沈清的臉皮像剝落的牆壁一樣紛紛落下，取而代之的竟是一張血肉模糊、異常猙獰的臉。
    “你不是清清……清清救我！”小狼明白過來，奮力掙紮起來。但那妖物力氣頗大，小狼一時間竟掙脫不出，胸口像是被巨石壓住了，忽然眼前一陣發黑，竟而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