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緩春關了電腦，伸個懶腰後揉揉眼睛，“這論文真TM的累人，累了好幾天，終於收工了。”
    “我沒記錯的話，論文還有幾個星期才交吧，嘿嘿嘿你這速度真是沒話說。”唐鏡朝著沈緩春擠眉弄眼，“二老板，我就懶著不做了，先預定著到時候再借我江湖救急一下。”
    沈緩春笑了笑輕咳兩聲，“鏡子，看過來——啊呸！”
    那假動作還做得惟妙惟肖，眼神明晃晃寫著你覺得可能嗎幾個字。
    唐鏡，“……臥槽，沈緩春我告訴你，這兄弟真沒法子做了，除非你用一隻烤雞換回我對你的友誼！”
    沈緩春直接無視他，卷起袖子入了衛生間，不一會兒就響起唰唰的水聲。
    因為還是春末，所以現在的水溫依舊有點寒，沈緩春鞠一捧水灑在臉上，涼津津的，一下子衝跑了若有似無的瞌睡蟲。
    隨手擦了把臉，出來時正好看到唐鏡滿是控訴的眼神，沈緩春慢吞吞看眼手機屏，正好十二點，於是對唐鏡說道，“你看個屁，到點吃飯了，你還不走？”
    “好嘞，二老板。”唐鏡一聽這話頓時間熱血沸騰了，麻溜溜拿起手機出門，還不忘說道，“不如我們去吃麻辣燙吧。”
    “得了你，還得寸進尺。”沈緩春轉過頭去招呼他的另一個舍友，“老肖，要一起去嗎？”
    沈緩春宿舍原本有四人，不過後來有個舍友在外麵租房子住，鮮少回宿舍，所以沈緩春這邊通常隻看到唐鏡和肖放，三人關係都不錯。
    其中沈緩春跟唐鏡最玩得來，而肖放性情溫和，斯斯文文的，長得白淨清秀。
    肖放抬起頭，扶了扶眼鏡，“我就不去了，不過順便一下，求兩位包養包養我。”
    沈緩春點頭，“可以啊，老肖你想吃什麼。”
    “跟你們一樣就好，謝謝啦。”
    沈緩春大學對麵就有條美食街，兩人一出校門就看到各種小吃攤，湯粉店、飯店、早點店、水果店更是隨處可見，各種香味撲麵而來。
    他們這兒交通挺便利的，一出門就有公交，往前走一公裏就是地鐵站，大型電影院、商場、體育館也全都有，周圍車水馬龍，鬧鬧哄哄的，可見一派的繁華。
    兩人站在大街上，沈緩春彎下腰係鞋帶時，餘光瞥到不遠處的一雙白色平底鞋，有什麼鮮紅的液體不斷往下落。
    沈緩春稍微一抬頭，隱約看到一張女人臉，再仔細看時，卻發現已經不見了。
    沈緩春愣了愣，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之前聽老肖說附近開了一家很美味的麻辣燙，不如我們去試一下。”唐鏡作為一蹭吃的拖油瓶，是真的會挑地方。
    沈緩春也沒問題，隻是記著看到的那個人。
    他打開手機地圖導航那家店的位置，去了那兒之後，發現店裏的確很多人，店麵也很大，裝修的幹淨雅致。
    兩人點單後就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來。
    而唐鏡一坐下來就開始打遊戲，那投入勁兒，讓沈緩春懷疑估計打雷了他也聽不到。
    沈緩春點開微信刷朋友圈，他微信之前加了許多人，清理了一批後，留下來都是熟悉的親朋好友。朋友圈裏都是家長裏短的瑣碎生活事兒，沈緩春一條條看著，都點了讚。
    繼續往下拉時，沈緩春被一條刷新的朋友圈吸引了注意力，這條朋友圈似乎是隨推的，奇怪的是，沒有名稱，也沒有頭像。
    貌似是不知名的廣告遊戲推送，上麵有三張配圖。
    第一張是巨大石室內籠著四扇半開的青銅門，門內燈光昏黃，石室中間擺著張楠木垂花柱式拔步床，上頭坐著個穿著濃豔旗袍的精致女子。
    第二張是青銅門內的景象，黑夜零落，熒光點點，映出張慘白猙獰的鬼臉，一隻骨爪帶血拉得極長從遠處伸來。
    第三張是兩個極端的景象，左側的人圍成一個圈坐著，中間有一堆篝火，烈烈燃燒，他們臉上帶著喜悅的笑容。而右側的人臉上全是恐懼，鮮血淋漓的手在半空中揮舞，將他們緊緊圍住的人，衣著各樣，露出猙獰貪婪的笑容。
    這條廣告太有衝擊，沈緩春有點頭皮發麻，心跳加速，一個忍不住就點了讚。
    剛點完讚，就響起了微信消息提示音。
    沈緩春返回消息界麵，微信界麵頂置了一個名為人間界的公眾號，最新的消息是“您有一條信息未查看”，紅色的①格外顯眼。
    沈緩春點開公眾號主頁，頭像就是人間界，紅豔豔的字體，橫折詭異，像塗抹鮮血一樣，滲人。
    公眾號的界麵很幹淨，聊天框裏隻有一張圖。
    是那個一身濃豔旗袍的女子。
    其他的，除了個人資料外就沒了。而且那個人資料內容比他的臉還要白。
    沈緩春對這種公眾號沒興趣，轉回去隨手就刪了，誰知道下一刻被刪了的公眾號又重新頂置在消息欄上，嚐試了幾次後還是那個模樣。
    見鬼了。
    沈緩春隻得又返回那個公眾號界麵，一瞬間，他似乎看到那個穿著濃豔旗袍的女子朝著他詭異一笑，手中的精致團扇一晃一晃的。
    可能是個gif動態圖，而且這公眾號取不了關。
    沈緩春想了想，便不再注意這個莫名其妙的公眾號，留著就留著，改天再找人刪了就是。
    這個店上菜速度挺快的，不一會兒，服務員便端上香噴噴的麻辣燙到他們桌上。
    用個大瓷碗裝著，上麵冒一層香辣的椒油，幾乎成了大紅色，格外誘人。
    “兩位請慢用。”那服務員小姐姐格外有禮貌，笑意吟吟的，露出兩個可愛的小梨渦。
    她身段極好，穿著一身紅色旗袍，清純美麗。沈緩春總覺得這服務員小姐姐有點眼熟。
    唐鏡對於美女向來沒有抵抗力，眼裏閃著亮光說道，“嘿嘿，謝謝小姐姐了。”
    服務員小姐姐羞澀一笑，剛好老板娘在叫她，她應了一聲，又匆匆回去幹活了。
    “二老板，那美女似乎叫蘇嫋嫋？嘿，真是個好名字。”
    沈緩春白了他一眼，“鏡子，你剛才那模樣，就像見到了白菜的豬，嘿嘿咻的準備拱上去。”
    “啊呸，哪有我這麼帥氣的豬，我看那小美女就不錯，要不你去追回來？”唐鏡邊吃邊說，嘴角沾了一圈油光，辣得直喘氣。
    沈緩春不太能吃辣，所以點的是原味湯底，他慢條斯理吃了口湯，看了眼那女服務員，“我以後是要成大事的人，哪能把時間浪費在女人身上？”
    唐鏡毫不猶豫戳穿他，“得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長這麼大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有牽過。”
    唐鏡聲音不小，引得周圍一些人目光落在他們兩人身上，尤其是沈緩春，如芒刺背，感覺那些人充滿了同情看著他。
    沈緩春，“……”你明白就好，幹哈還要說出來。
    “叮，您有一條未讀信息。”手機振動著，解了鎖屏就看到這樣一行字幕。
    沈緩春點開，卻發現是那個人間界的公眾號。
    界麵上顯示的正好是沈緩春的個人資料：
    姓名：沈緩春
    身份：暫無
    編號：1
    經驗點：暫無
    最下麵還標明了個注：您為人間界公眾號抽選幸運值之人，享有一次抽獎權力或獎勵經驗點，初次體驗通過後自動解鎖此獎勵。
    沈緩春：“……”TM的見鬼，一個不曉得啥玩意兒的公眾號搞得像是吊炸天了一樣。
    在越看越不順眼和眼不見為淨之下，沈緩春果斷選擇後者，關了屏幕放桌麵。
    唐鏡抽了張紙巾抹掉鼻尖上被辣出來的汗，用手扇掉那股麻辣感，“二老板看什麼呢，這麼認真？”
    沈緩春重新拿起筷子，“哪有什麼認真的，就一個無聊、還刪不掉的公眾號。”
    唐鏡表示讚同，“現在公眾號多了去，無聊的還真不少，你也別關注那麼多那些的公眾號。”
    沈緩春隨口應了聲，他們後麵剛坐了對小情侶，學生模樣，相貌都不錯，穿著寬鬆情侶衫，似乎還在熱戀期，黏黏糊糊的說著情話兒，甜膩得掉牙。
    女的甜甜問道：“親愛的，你喜歡我什麼？”
    那男的則摟著她的腰說，“傻寶寶，你哪裏我都喜歡，最喜歡……”然後，咬了咬她的耳尖，又繼續壓著聲音說了一句。
    那女的一臉嬌羞捶著他的胸口，“討厭～”
    男的往腰上揉了一把語氣溫柔，“那你喜歡喜歡？”
    “我不喜歡啦。”
    很不幸運的是沈緩春正好麵對著他們，狠狠吃了一把狗糧，那男的雖然壓低聲音，不過看她反應，沈緩春大概也知道他說什麼。
    “是嗎？我不信……”
    “哼，你不是說你表妹過幾天要來嗎？哪還記得陪我？”
    “親愛的你怎麼知道的啊？”
    “聽你舍友說的。”
    “切，是有個表妹要來，七八年沒見過麵了，我姑姑出了車禍就把那女人塞來我這裏住幾天，煩死了，到時候又得浪費時間。”
    “……”
    一對小情侶在調情，沈緩春看得尷尬，這時候，那貌似叫蘇嫋嫋的服務員拿著菜單過來。
    蘇嫋嫋的這身旗袍其實很得體，唇紅齒白的，皮膚過分白皙，很養眼，隻是沈緩春往她腳下一瞥時，心頭頓時繞上一絲詭異感。
    “兩位客人，請問要吃什麼。”蘇嫋嫋笑容得體遞上了菜單。
    女人是種很奇怪的生物，不像男人那樣勾肩搭背就是好兄弟——更多的是同性相斥，相互比較。
    小情侶中的女生上下打量了一遍服務員，眼光挑剔得不行，帶著敵意，發現蘇嫋嫋狀態有些差，驕傲朝她挺著豐滿的胸脯。
    目睹這一幕的沈緩春：“……”
    那男生似乎有些尷尬，輕輕扯了扯女朋友的袖子，示意她別鬧了，那女生仰著下巴，眼睛卻瞥著蘇嫋嫋，不依不撓，“怎麼，看人家漂亮，心疼了？”
    男生趕緊握著女生的手，親昵溫柔哄著，“怎麼會？你才是最漂亮的。而這女人，隻是個服務員而已，寶寶跟她有什麼好計較的？”
    這話說得有些過分了。
    蘇嫋嫋剛好站在沈緩春身側，所以他可以清楚看到蘇嫋嫋的動作。
    麵對女生的挑釁和男生的嘲諷，蘇嫋嫋似乎沒有什麼感覺，依然笑得很得體，體現了很好的職業素養。
    沈緩春想著，如果他被人這樣挑釁為難，說不定早就一巴掌甩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