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經龍邊炒著菜邊不停轉頭問道：“小秦呢？”
    “他說明天回來。”卓緣靠著牆擺弄手機，“你別管，小心炒糊了。”
    “不是啊，我是擔心他萬一遇到點什麼我怎麼向他父母交代啊，畢竟也才剛成年……”宋經龍用粗糙的手擼起頭發，“不行，我還是得找他。”
    卓緣不知不覺已經長得比他高了一個頭，堵在廚房門口，輕而易舉地攔截了唯一的道路：“你炒你的菜。”
    宋經龍隻得回去。
    傍晚，卓緣丟了畫筆躺在床上，轉頭看了看隔壁的床鋪，忽然有種秦奕明天不會回來的錯覺。
    秦奕第二天雖然是回來了，但也隻停留了一會兒，和宋經龍說了些什麼之後就和他出去了，後來又回來拿了新李箱，隻對卓緣留下一句：“下個月見。”
    卓緣：“？莫名其妙。”
    秦奕真的是離開了，一直到開學，練習完色彩，回到家裏，都沒有再見過他，隻互加了好友，聊過幾次。
    以至於他差點兒都忘了這人將會和他在同一個學校。
    開學前一天，他終於忍不住去看望卓悅，在半路上拖著行李箱就轉變了方向。
    他去到那家醫院，找到卓悅的病房，她正斜靠在床上看書，左手打著點滴，麵色看起來還不錯。
    “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別來的嗎？”卓悅吃驚道。
    卓緣在她床邊坐下：“你放心吧，沁兒不知道。”
    “我告訴你啊，千萬別跟她說。”
    “行行行知道了，”卓緣拿起一旁桌上的蘋果，“吃嗎？”
    卓女士遲頓一秒，以一種非常複雜的目光看著他：“你腦子被雷劈了？”
    “……我有那麼不孝嗎。”卓緣差點兒沒吐出一口血來，最後還是削去蘋果皮，切成塊放在盤子裏遞給她。
    卓悅邊嚼著蘋果邊含糊不清道：“我們家那房子，你到底打算怎麼辦？”
    “賣了，”卓緣語氣平靜，毫無波瀾，“再找套便宜的住。”
    “已經找到下家了？”
    “還沒，以後再說。”
    卓悅知道就不該對這位拖延症晚期患者抱有什麼期待。
    “算了，我就料到，”卓悅索性直接趕人，“明天就開學了！趕緊回學校，把東西搬一搬，你快走吧！”
    好像被自己親媽嫌棄了。
    他在醫院門口攔下一輛出租車：“去八中，謝謝。”
    這一塊司機開車都很野，因為路上車也不多，所以都是橫衝直撞的開法。一路顛簸到八中，卓緣陣陣反胃，付了錢就打開車門逃命般地衝向學校。
    此時返校的學生已漸漸多了起來，他一路擠上宿舍樓。放假太久，看著一排排緊挨著的門前，他慶幸自己還記得房間號。於是卓緣很快找到宿舍，推門而入。他一直是一個人霸占房間，此時卻看見裏邊居然坐著一個人，還有些眼熟。
    再仔細一看，這不是秦奕嗎。
    見到秦奕，他沒有太驚訝，秦奕也隻是抬頭淡淡地看了一眼，可能是已經驚訝不起來了。
    他以為自己進錯了門，有抬頭看了眼門牌號，沒錯。
    秦奕見卓緣呆立在門口，問道：“幹嘛不進來？”
    “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我不是轉來了嗎，老師說你這空了一張床，就把我安排到這來了，”秦奕說，“他們沒告訴你？”
    “沒。”卓緣進了門，將行李靠在另一張床邊上，然後熟練地從行李箱的最底下翻出充電寶給手機插上。
    秦奕厚著臉皮坐到他身邊：“玩什麼手機啊，你們這學校看著挺大的，帶我逛逛唄。”
    “你自己光不行嗎，難道還會迷路？”卓緣躺在床上，人一放鬆，困意就有些上來了，不是很想陪他。
    “我會迷路，真的。”秦奕一臉認真。
    “……”
    於是卓緣迷迷糊糊地就被秦奕帶出去了，手還縮在袖子裏，邊走邊揉著眼睛。
    秦奕低頭看他，覺得有點可愛。
    卓緣注意到他的目光，再加上困倦，脾氣很不好：“看屁。”
    秦奕：“……”沒有關係，還是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