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掠過一陣狂喜，用僅存的一絲理智提醒自己，一定要溫柔。
    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西蒙躺在我的懷裏，臉上帶著羞澀的笑，目光一碰到我的，立刻移開了。我心底湧起一陣溫暖，抬手摸摸西蒙柔軟的短發，思索著該如何開口。
    “昨天晚上……”
    西蒙雖然害羞，還是看向了我。
    我的臉有些發燒，假咳一聲，道：“沒弄疼你吧？”
    西蒙的臉似乎更紅了，他緩緩地搖了搖頭。
    “那就好，”我鬆了口氣，“我沒想到，事情最後會發展成這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你知道，我從沒想過自己會做這種事，我一直以為，我這輩子是要孤獨終老的。”說到最後，露出苦笑。
    西蒙似乎想要安慰我，往我身上更緊地貼了貼。
    陽光透光窗欞射進來，照在我和西蒙身上。我感到一陣暖意，接下來，誰都沒有說話，就這麼默默地擁抱著，仿佛整個世界都靜止了。
    很快，一聲犬吠打破了寧靜。
    我和西蒙受到驚嚇一般從床上跳起來，匆匆尋找各自的衣服。
    “布魯斯，”我一邊穿衣服，一邊低聲道，“肯定是史蒂芬教授找過來了，快，西蒙。”
    西蒙也很緊張，額頭上都是細汗，手忙腳亂地穿著衣服。
    等我們剛剛收拾利落，就聽門外傳來了敲門聲。“西蒙，莫裏斯，你們在裏麵嗎？”
    “是的，史蒂芬教授，我們在裏麵。”我感到喉嚨一陣發緊，那聲音聽上去就像是另一個人發出來的。我深吸一口氣，捏了下西蒙的手，抬腳來到門口。
    門一打開，史蒂芬出現在門前。
    沒等史蒂芬開口，我先表示歉意，“很抱歉，史蒂芬教授，昨晚上玩得太晚了，就在這兒住下了，你們一定擔心壞了吧。”
    史蒂芬看看我，又看看西蒙，似乎想從我們身上看出點兒什麼來。
    我盡量表現得雲淡風輕，但實際上手心裏都是汗。
    “沒事就好，”過了幾秒鍾，史蒂芬道，“對了，奧利弗家的地址找到了。”
    史蒂芬是從學校檔案室裏查出來的，裏麵存有奧利弗的電話和地址。隻可惜，因為畢業時間久了，電話已經換了號碼，無從查找。但地址一般不會輕易改變。
    史蒂芬把寫有地址的紙條交給我，道：“就是這裏，劍橋大學西側的格林街上。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我的直覺告訴我，史蒂芬很可能已經察覺出我和西蒙的關係太過親密了，因而有些擔心，想要時刻監督我。當然，這也可能隻是我的猜想。但我實在不願意時刻麵對史蒂芬，總有些做賊心虛的感覺。
    “哦，不，謝謝，史蒂芬教授，我想我還是一個人去好了。我想，這個時候可能西蒙和太太更需要你的陪伴。”
    史蒂芬有些遲疑，“真的不用我幫忙嗎？”
    “不用了，謝謝，”我笑了笑，“也許，您應該相信我。”
    因為時間晚了，所以就定在第二天去劍橋。當晚，我特意打了電話給奧利維亞，奧利維亞告訴了我一個令我十分震驚的消息。這個叫奧利弗•卡爾斯的年輕畫家已經在一年前的夏天去世了。
    去世的時間是西蒙失語前的一個月。一切證據似乎都指向了奧利弗，但裏麵又存在著各種可疑之處。
    如果西蒙真的是因為奧利弗的死而失語，為什麼會間隔一個月的時間？而且，當我提起奧利弗的時候，西蒙的臉上為何沒有悲傷，反而是混合著多種情緒的失魂落魄？兩個人之間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