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第一次接吻是在我上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對象是一個七歲的黃頭發的小姑娘。
    小姑娘鼻頭上長滿了黃褐斑，梳著兩個麻花辮，一雙墨魚般的淡紫色眼睛，整個人古靈精怪的。
    就在那個夏天，格蕾絲住進了墳墓，而我也結束了自己的童年。之後，我再也沒跟誰接過吻。不知道為什麼，隻是不願意這麼做了。
    說實話，我早已經忘了當時是怎麼接吻的了，但不知為何，跟西蒙接吻的時候我突然想起小姑娘那墨魚般的淡紫色眼睛。
    接吻持續了很長的時間，四片嘴唇被反複擠壓變形，像是南北兩極一樣，互相吸引著，怎麼也分不開。
    終於分開時，西蒙的身體已經軟成了一灘泥，勉強掛在我的身上。我抱著西蒙，腦子裏閃過無數念頭。
    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我和西蒙怎麼就接吻了呢？昨天晚上還可以說是酒後亂性，現如今又該如何定義我和西蒙的關係？接下來我該怎麼辦呢？一時間，頭腦裏紛亂無章。
    過了不知多長時間，布魯斯的叫聲令我回過神來。我慌張地看了看四周，沒發現人，暗暗鬆了口氣。我撫撫西蒙的後背，尷尬地笑道：“快中午了，回去吧。”
    西蒙抬頭看看我，羞澀地點了點頭。他的臉色有些發紅，手腳也沒什麼力氣，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爬上岸去。
    我們並肩往回走，布魯斯就跟在身後。
    西蒙的眼睛一會兒看看我，一會兒看著自己的鞋尖。我知道，他是在等我開口。但我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做，所以就沉默著沒有說話。
    回到家，發現門口停著紅色的勞斯萊斯，史蒂芬夫婦回來了。
    伊麗莎白早已做好了午飯，招呼道：“午飯已經做好了，這就準備吃飯吧。哦，莫裏斯，你們出去遊泳了嗎，頭發都是濕的。”
    我有些緊張，嗓子眼兒有些發緊，出來的聲音也像是從別人嘴裏發出來的。“是的，天氣太熱了，出去遊了一會兒。事情都解決了是嗎？”趕忙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
    “是的，都已經處理好了。”伊麗莎白的聲音聽上去有些低沉，她從冰箱裏拿出一瓶紅酒，“瞧瞧這個，中午咱們可以好好喝上一杯。”
    “好極了。”我一邊說著，一邊進了洗手間。
    我打開水龍頭，洗了手，雙手支在浴室櫃上，眼睛望著鏡子裏的男人，心中十分煩躁。
    莫裏斯，你到底在幹嘛，你知道你是在惹火上身嗎？你怎麼能對西蒙做出這種事？他還是個孩子！而且，你知道的，你這輩子都不能擁有家庭，你怎麼能這麼做？
    正想著，西蒙走了進來，他走到我背後，把臉貼在了我的後背上，很用力地吻了一下。我嚇了一跳，差點兒喊出聲音來。
    西蒙見惡作劇得逞，開心地咧了咧嘴笑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揉了揉西蒙的腦袋，趕忙出了衛生間。
    吃完飯後，我躺在床上午睡，但腦子裏太亂，根本就睡不著，隻好胡亂思考著接下來的行動。
    尋找西蒙失語的原因自然是重中之重，不管是因為史蒂芬的委托，還是我個人的原因，我都希望西蒙能夠開口講話。但除此之外呢？我該如何看待我和西蒙之間的關係？
    很顯然，事情正在朝著一個不受我個人控製的方向發展。我是該及時阻止它，還是要順其自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