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在奇怪呢，為了一個瘋子，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波利接過床單，在臉上用力抹了兩把，露出了帥氣的臉龐。他把床單一分為二，還給奧利弗一半。
    奧利弗本不想接受，但無孔不入的煙味兒令他難受，他用毛巾堵住了鼻子，甕聲甕氣地說：“你不該進來。”
    “是，我不該進來，我甚至不該認識你，”波利皺眉望著奧利弗，“都是你這個瘋子，否則，我現在已經坐在回巴黎的火車上了。”
    奧利弗微微怔了怔，“你今天要走？”
    “是啊，托你的福，我可能永遠回不去了。”波利越想越生氣，忽然，他壓到奧利弗身上，一把扯開奧利弗堵在鼻子前的床單，一口咬在了奧利弗的嘴上。“至少，我得得到些什麼。”
    奧利弗吃了一驚，他沒想到，波利竟然會這麼做。等他回過神來，波利的舌頭已經闖進了他的嘴裏。他用力去推波利，但波利的力氣太大，或者是他被煙熏得四肢無力，總之，他竟無法反抗。
    波利的眼睛很亮，跟他的頭發是一個顏色，閃著耀眼的金光。可惜，那頭漂亮的金發被火毀了，東缺一塊，西缺一塊，像是被狗啃過似的。白皙的臉上滿是黑煙和紅痕。總之，看上去狼狽不堪。
    奧利弗知道，這個禮貌得體的英俊男人變成這副模樣，全都是因為他。想到這裏，他的心變得柔軟起來。他不再推拒波利。
    波利自然察覺到了，他有些興奮，忍不住索取更多。
    奧利弗的身體顫抖著，一顆心簡直要從胸腔裏飛出來。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他從來沒有如此激動過，即便是跟茱莉亞接吻的時候，這種悸動也是不曾有過的。
    兩個人吻了很長時間，直到波利沒有力氣了，這才放開了奧利弗。
    奧利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紅著臉看著波利，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波利忍不住笑了笑，他用醫生特有的節奏說道：“放輕鬆，深呼吸。”
    奧利弗深吸了口氣，慢慢緩了過來。他一動不動地盯著波利，道：“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波利聳了聳肩。
    “為什麼衝進來，為什麼救我，為什麼……吻我？”說到最後，奧利弗的臉又紅了。
    波利撲哧一聲笑了，他摸著奧利弗的臉，歎息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按理說，我應該討厭透了你才對，但事實卻是，當我知道你被困火海之後，想也不想就衝了進來。我想，我可能是愛慘了你。”
    奧利弗怔怔地看著波利，“值得嗎？為了我這麼一個人。”
    波利聳聳肩，“我也不想啊，可事實就是這麼無情。”
    奧利弗被波利的話逗笑了，蒼白的臉上再度染上了血色。
    波利的心漏跳了一拍，他深深地看著奧利弗，說：“不如賭一把吧。”
    奧利弗皺了皺眉，“賭什麼？”
    波利一眨不眨地盯著奧利弗，“如果從這裏活著出去，跟我去巴黎吧。”
    奧利弗想了很久，緩緩點頭道：“好。”
    波利笑著歎了口氣，他用力抱住奧利弗，說道：“也許，真該感謝這場大火。玫瑰花雖然死了，你卻得到了新生。”
    奧利弗撫上波利的後背，慢慢閉上了眼睛。
    這麼多年，他都沒有好好睡上一覺了，隻要一閉眼，他就會看到那片玫瑰花海。而現在，茱莉亞正帶著玫瑰花的火焰漸行漸遠，一個有著明朗笑容的金發青年正向他緩緩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