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大佬送我到醫院?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0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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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俞要推開謝皖的手驀然停了。他不知道別人聽見一直欺辱他、霸淩他的人,鑽進他的懷裏說“求求你了”是什麼感覺。
    但陸俞卻覺得這世界很荒謬。
    陸俞一直覺得這個世界很可笑,但今晚,他才覺得這個世界是荒謬的,用可笑來形容這個世界,太小兒科了。
    他甚至“嗤嗤”地笑出聲來,有意思,這樣狼心狗肺的人竟然也會求人?不是不可一世,高高在上嗎?不是凶神惡煞,神氣十足嗎?
    那這又是在做什麼?求人?
    原來他也是個人,他也和正常人一樣,也會難受,也會疼,也會痛苦。
    可他,又是怎樣對別人的?
    當別人需要幫助的時候,他不但不幫,甚至站在旁邊盡情嘲笑。當別人難受的時候,還親自往人心裏插刀子。當別人無依無靠的時候,他就變本加厲地欺辱。
    所以,都是人,他怎麼就覺得,隻要他求別人,別人就會伸出援手呢?
    你不會體諒別人,別人又怎麼會體諒你呢?
    陸俞嘴角帶著嘲弄,眼神裏是化不開的厭惡和憎恨。他狠狠地推了一把栽在自己懷裏的謝皖。
    謝皖抱著陸俞,像是抱著救命稻草。他本來無所依靠,也決定一個人麵對所有的未知。他本來也可以掙紮著,然後踉踉蹌蹌地走出教室。他也可以自己一個人到醫院,去經曆那些他從未經曆過的事。
    可是,他偏偏碰到了一個人,而那個人,恰恰在他快摔倒的時候還伸手扶了他一把。
    這就像,你已經下定決心要喝一碗特別苦的藥,閉著眼睛,碗都要到嘴邊了,但有人卻往你嘴裏塞了一顆蜜餞。
    當這顆蜜餞碰到嘴的時候,這藥,就喝不下去了。
    吃過糖的人,怎麼會甘願去吃苦?
    謝皖感覺那人在往外推自己,他下意識的緊緊地箍住了那人的腰。
    他依舊難受得要命,可還是像個小孩子一樣,想拚盡全力抓著那顆正奮力逃脫的糖。
    陸俞沒想到謝皖竟然緊緊地抓著他的外套,根本推不開。
    他摸到謝皖的手抱著他腰的手,一根根地扳開。
    謝皖身體本來就弱,更何況還生了病,他即使已經拚盡全力在握緊手指,也隻不過是螳臂當車。
    謝皖被陸俞推得一踉蹌,撞上了後麵的桌子。他疼得睜開眼睛,眼睛裏含著的生理淚水,沒有了阻擋,晶瑩地掛在睫毛上,像是掛在玫瑰上的晨露。
    陸俞被那雙委屈的眼睛盯著,晃了一下神,然後懷裏又多了一個人。
    陸俞抬起手,推了好幾下,可那人就像是被502粘到他身上一樣,一點都沒有鬆開。
    他又摸到了那人的手指,要掰的時候,那人卻又開口了:“不要丟下我,求求你了。”聲音裏的委屈,透著濃濃的悲傷。
    陸俞的無名指無意識地跳了一下,那人迅速地將他的手抓在了手裏,緊緊地握著。
    陸俞低頭看著懷裏的人,泛著紅暈的臉頰,上麵還有幾顆零零星星地痘痘,被眼尾浸濕的眼尾,還有委屈巴巴的嘟起的小嘴。
    陸俞將手從那人的手裏掙脫出來,慢慢地、輕輕地,伸出手摸了一下少年蜷著的頭發,軟軟的,柔柔的,和看到的一樣好摸。
    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陸俞將人打橫抱起來,懷裏的人很輕,輕得像一根羽毛,他緊了緊胳膊,剛要走,看見了桌子上放著的窗簾。
    他才想起來,他是來還窗簾的。
    他順手將窗簾裹到那人身上,關了燈,鎖了門。
    謝皖是被渴醒的,像有人往他嗓子撒了一把辣椒麵似的,他難受地咳嗽了一下。
    好了,如果再往他嗓子裏放一個打火石,他都直接能打出火來。
    他伸手想撓一撓脖子,手剛動了一下,就被人按住了。
    謝皖睜開眼睛,看見陸俞左手按著他的手,右手握著筆,在低著頭寫作業。
    謝皖不敢動了,僵著身子看著天花板,他竟然是被大佬送來的!
    他就記得他要跌到,被一個人扶住了,然後他就特別綠茶地撲到那人的懷裏,那個人一直在奮力推自己,而他則死皮賴臉地扒著人家,死活沒放手。
    後來那人估計認命了,就將自己抱了起來,從這兒開始,他的記憶就斷了,因為他特別安心地暈了過去。
    謝皖恨不得自己還在暈著,就不用麵對現在這麼尷尬的氛圍了。
    他一共就直麵了大佬兩次,一次是以紅臉關公的形象。還有這次,這次和上次不一樣,這次他做的事,隻有綠茶才能做得出來。
    奇了個怪,他怎麼每次見大佬,都是帶著顏色的?
    謝皖很慶幸自己是個男的,這要是在其他劇本中,他妥妥的就是個綠茶,還是最廉價的那種,撐死都活不過三頁!
    哎,不對啊,都是炮灰,他怎麼還搞了個內部歧視鏈?
    謝皖盯著天花板,嗓子越來越幹,越來越幹。
    他試探著抬了一下手,陸俞連頭都抬,輕車熟路地將他的手壓了下去。
    謝皖住的普通病房,上麵隻有一個被子。他旁邊的病床上躺著一個小姑娘,小姑娘大概五六歲的樣子,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一隻手還塞在嘴裏,另一隻手被他媽媽按著。
    小姑娘撲閃著眼睛怯怯地看著他,塞在嘴裏的那隻手,上麵都是亮晶晶口水,謝皖對著小姑娘眨了眨眼睛,拌了個鬼臉。
    小姑娘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將手從嘴裏拿出來,伸手去拽她媽媽的衣角。
    她媽媽背對著謝皖和病房裏其他的人聊得火熱,感覺孩子在拽她,看了一眼點滴,發現袋子裏的藥還有大半袋,便伸手拉住了小姑娘的手,不讓她動了。
    謝皖覺得這一幕特別熟悉,然後抬了抬手,再次被陸俞按住了。
    謝皖……
    他說怎麼這麼眼熟呢!
    小姑娘和謝皖大眼對小眼,小姑娘眨一下眼睛,謝皖也學著她眨了一下眼睛。小姑娘疑惑地歪了歪頭,謝皖也歪了歪頭。小姑娘終於發現謝皖是在學她,嘟著嘴做了個生氣的表情,謝皖也嘟著嘴做了個生氣的表情。
    可是突然在他們中間插入了一個人。
    謝皖順著腿看上去,發現陸俞麵無表情地低頭看著他。謝皖將嘟著的嘴慢慢地收了回來,心虛地咳了一聲。

    作者閑話:

    昨天在搬家,忙到頭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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