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小腿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有新傷，也有舊傷。
    那人皺了皺眉，“你…………”沒等那人說完，少年慌忙的推開他的手，重新把褲腿放好，那人目光又落到少年纖長的手上。青紫的，通紅的傷與少年白皙的皮膚顯得格格不入。
    “你這是經常挨揍啊。”少年怯怯地點了點頭。“你家在哪？”那人問道。少年伸手指向市中心的大樓，“誒呦喂，夠巧，我家也差不多在那邊，我送你回去吧？”少年頓了頓，搖搖頭。那人抓抓頭發，“喂，你叫什麼啊？”少年沒有作聲，那人顯得有些不耐煩，站起來輕輕踢了踢少年的腳，“喂，你是啞巴嗎？”少年猶豫了一會兒，嘴唇動了動，少年的嗓子有些沙啞，再加上聲音小，那人根本沒聽清，“你說什麼？”少年卻雙臂抱住雙腿，不再出聲。
    那人歎了口氣，背對著少年蹲下，“上來吧，我背你回家，”那人頓了頓，接著又道：“記得給我指路。”蹲了一會兒，見少年沒有動作，那人又是歎了口氣，“你說我今天怎麼這麼倒黴，還不能不管你。”說完一把搶過少年的書包甩在肩上，彎下腰，鉚著勁兒把少年抱了起來，卻險些向後跌去。“靠！你怎麼這麼輕？！好歹是個一米七幾的小夥。”少年情不自禁地雙手環住那人的脖子，又覺得有些不妥，雙手又有些不知所措，那人輕笑一聲，“摟著吧，不礙事。”少年膽怯地又把手環上那人的脖子。
    “欸，你怎麼這麼瘦啊，比姑娘還輕，抱著都硌手。”那人打趣道。“那就把我放下來吧。”少年弱弱地開了口。少年的聲音就如同他這個人，溫柔間帶著膽怯。“呦，會說話啊，記住楊禹川這個名字。”那人說道，少年帶著疑惑看著他。“看什麼，我名字，楊禹川！”楊禹川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少年低下頭，輕輕的說出兩個字：“季玄。”楊禹川停下腳步，“季玄？市一中高三五班的季玄？”季玄愣了愣，點了點頭。楊禹川繼續向前走，“難怪這麼慘，出了名的出氣筒，”楊禹川低頭看著季玄，“沒想過反抗麼？”季玄躲開楊禹川的目光，搖搖頭。
    “靠，連反抗都沒想過，難怪。”季玄神情有些複雜。“欸，知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欺負你？”季玄皺著眉，緩緩地開口：“我媽死了，我爸他……除了酗酒打牌，連工作都丟了，”季玄頓了頓，“他們還說我像個女人。”楊禹川“嘖”了一聲，“這就過分了，”楊禹川想了想，歎了口氣。“喂，以後有人欺負你，你就來找我，放學我就在你班門口等你。”楊禹川感到懷裏的人微微有些發抖，低頭卻看到季玄臉上掛著淚。“不是我說，你哭什麼啊？哪疼？”季玄搖搖頭，“那你哭個什麼勁兒？”季玄揉揉眼睛，“從來沒人這麼對我，有點感動，沒忍住就……”楊禹川笑了起來，“我和別人當然不一樣啊！”季玄覺得心裏某個角落忽然顫動了一下，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溫聲道：“嗯，你和別人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