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男人竄了起來，沒等魔女緩過氣，便一拳朝魔女腦門襲擊過來，那一個拳頭足足有魔女一個腦袋那麼大，若是被打到肯定紅的白的流一地。
    這拳頭來勢洶洶，被一雙小小，小小的手按住了。
    手的主人便是那個短發姑娘。
    短發姑娘朝魔女頷首：“你出去。我們不想惹事。”
    光頭男人壓低聲音，卻依舊讓在座的客人聽到：“讓我殺了他。”
    眾目睽睽之下，短發姑娘朝四下賠了個不是，撩起簾子來的客人都被這兩人身上怪異的東西嚇得落下簾子，一時之間簾子起落聲音此起彼伏，有些人則用好奇的眼緊緊盯著他們不放。
    魔女見那男人怒氣衝衝，怎可放過這個機會。
    可惜她還沒有來得及激怒男人，有人類冒了出來：“你們的病我能治。”
    短發姑娘冷笑一聲，鬆開了阻止男人拳頭的手。
    人類誒誒幾聲又道：“我是神醫，不騙你們這病我見過，叫人海疫，又叫人魚病，你們是中毒了，你看這些藍色的像不像鱗片？”
    聽他這麼說，魔女認真瞧了瞧，他們身上的東西是翹起來的，像是黑色，又像是藍透了的黑藍色。
    這兩人依舊不屑，男人甚至揮舞著拳頭，人類逃得極快，是個練家子。
    魔女覺得蹊蹺：“你們不想去掉這一身東西？”
    光頭男人摸了摸腦門上的一個角，短發女人推搡魔女道：“你還是個孩子呐，回家吧，不要和陌生人說話。外頭很危險的。”
    魔女見她還算和氣，手裏的勁也沒有多少，猜出男人大概對她唯命是從，否則她的力量是擋不住男人的拳頭的。
    人類躲在樓梯的另一邊走廊低聲道：“我真的能救你們。”
    “你還沒有走哇。”魔女見他有些驚喜。
    “你不是也沒有走嗎。你能幫我嗎，這已經是我見過的第八批被人海疫糾纏的人了，我真的有能力救他們。”
    “八批，那之前八批人都怎麼樣了。”
    人類沮喪道：“說是為了改命，死也不願意配合我，他們變成了渾身黑色鱗片怪物，被人剝掉了皮製造鎧甲和首飾，肉被當成珍稀人魚，放在桌上，被人類分食掉了。”
    “八批人都被分食掉了？是被同一批人吃掉的嗎。”
    人類點頭：“八批人就是在和你同做一處的那個人家裏，被人吃掉。”
    “是他？”
    魔女忽而頓悟：“原來如此。”
    “人魚肉可以長生，可人魚是一種極其凶殘的深海猛獸，他們的身量堪比人類腳底下的島嶼，沒有人可以捕捉到。”人類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市麵上在販賣一種渾身長滿鎧甲，與人一般大小的魚，據說吃了可以返老還童，延緩死亡。”
    “你為什麼和我說這些。”
    “我認識你。”
    “你別用這句話騙我，我記憶很好，我記不得你。”
    人類道：“我們相識在未來，我叫徐如煙，是個姑娘，這身子是別人借我的，以後我記不得你了，麻煩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的。”
    “未來？”魔女忽覺得有趣：“那是什麼樣的。”
    “你親眼去看看吧，我說了豈不是沒有驚喜了。”徐如煙道：“你能幫我嗎？”
    “好吧，我也有點帳要找那個人算。”
    徐如煙笑得露出兩顆大門牙：“我就知道，你是個好魔女。”
    魔女第一次被誇好，心底略有些怪異：“魔哪裏有好的呢。”
    “你不是說魔有好魔，人有惡人麼，看來現在你年紀還輕，你不會痛恨人類吧。你最愛的朋友現在還在嗎。可別鬧小孩脾氣哦，為了一時不快，變成一輩子的痛，可不值得。這話也是你說的。”
    “我最愛的朋友？”魔女滿頭霧水：“我朋友就是小丫頭喝羊頭大叔了，我怎麼會和他們鬧不愉快呢。”
    “你現在就認識他們了？現在你們是好友麼？那為什麼後來你們都形同陌路了呢。你現在瞧著好小，該不會才一兩百歲吧。這幾百年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嘛，我好想知道，可惜我隻能呆一會兒。”
    這些話無疑令魔女腦內卷起風暴：“我的朋友叫什麼？”
    “他叫莫不是，是個攥筆人，你們現在認識嗎？我好想知道他到底是男還是女呀，你失去的那位，我就不知道了。”
    魔女一臉釋然道：“原來他才是攥筆人。”我還和攥筆人成了朋友，既然是朋友，那協議的事情看來是好好的解決了。
    “我們快去追那對情侶。”徐如煙指著正要跳窗逃跑的那對男女。
    不知什麼時候樓上多出來許多帶刀的侍衛，包圍他們，一刀刀砍向短發姑娘，反被光頭男人擋了，他們身上的鱗片越長越多，沒有長鱗片的肌膚也在變色，變成銀灰色。
    “來不及了。”徐如煙道：“我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