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聊了聊工作，一看時間已經下午六點了，沈居安本想自己回家。
    齊暮淵：“順路，一起吧。”
    沈居安坐在副駕駛座，眼睛不知該看哪裏，手也不知該放在哪，隻好低著頭。
    手不自然地搭在膝蓋上，極其拘謹。
    齊暮淵用餘光瞟了他一眼，想說些什麼，終究一言未發。
    兩人都不知該說些什麼，一路沉默，終於到了公寓。
    沈居安藏在袖子下的半截紗布露了出來。
    齊暮淵正好看到，眉頭緊皺，然後下意識地伸手拉住了沈居安。
    沈居安被他突然一拉，驚了一下，愣了片刻。
    忙收回手，用袖子蓋住紗布。
    齊暮淵的手仍停留在半空中。
    眉頭一直皺著，“你又……”
    他想問為什麼又傷害自己，又想起一種可能，他有抑鬱症。
    “你……”他想問是不是抑鬱症，卻始終問不出口。
    顯而易見的事，問了是在傷害沈居安。
    他的手緩緩垂下，眼睛緊緊盯著沈居安，沈居安避開他的眼神。
    “沒……沒什麼，我……我回去了。”
    說完轉身就往自己家走，到門口他掏出鑰匙開門。
    剛打開門，就聽到身後齊暮淵說：“今晚來我家吃飯吧！”
    沈居安愣了愣，猶猶豫豫地，想拒絕，又不知怎麼了，開不了口。
    他不想讓齊暮淵失望，算來他這一次自殺，還是齊暮淵救了他。
    兩人僵持著，直到齊暮淵走過來把他家的門關上。
    沈居安隻好硬著頭皮跟上他的步伐。
    齊暮淵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低頭笑了笑。
    心想“就算你現在不願意告訴我也沒關係，我會等著，等你願意相信我，願意告訴我的那天。”
    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自己對沈居安，似乎有些不同於旁人的認真，格外認真。
    盡管他們認識不久，這些已超出了朋友的範疇。
    或許隻是好奇，又或許，是千年鐵樹，終於要開花了。
    齊暮淵在廚房裏做飯，沈居安站在陽台上，看著外麵一片燈火輝煌，好不壯觀，可他其實一點也不喜歡。
    齊暮淵在廚房裏看著他，放下手中的菜，洗了手，走了出去。
    “怎麼了？”齊暮淵問到。
    沈居安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隻是覺得這世界太絕情，燈火闌珊處必有陰暗麵。”
    齊暮淵聽著他說，覺得他是在說他自己。
    想了想說：“不要想太多，都會好起來的。”
    沈居安點了點頭，然後齊暮淵又進廚房裏忙去了。
    沈居安在沙發上坐了片刻，起身也向廚房走去。
    剛到門邊就聽到了門鈴聲。
    齊暮淵：“居安，幫我開一下門。”
    他們已不再生分的稱呼對方為某某先生。
    沈居安開了門，結果一開門。
    門外的和門內的都頓住了，門外是一對夫妻，看起來都不過四十來歲。
    齊暮淵在裏麵問沈居安：“居安，誰來了？”
    結果沒聽到沈居安的回答，於是出了廚房。
    正看到沈居安請兩人進屋來，驚得瞪大了眼睛。
    某位女士向齊暮淵招了招手“小淵兒，你這是什麼表情？不歡迎老爸老媽？”
    沈居安心想：“果然不出我所料。”
    齊暮淵：“爸媽，你們怎麼突然來了？怎麼不提前通知一聲？”
    顧清悅和齊初陽對視一眼，又看向齊暮淵。
    齊暮淵從他媽眼睛裏讀出來一句話。
    “通知你我又怎麼才能逮到你和我兒媳婦兒在一起。
    那表情，那叫一個嘚瑟。
    再看他老爸，他爸把頭歪向一邊，意思很顯而易見。
    “別問我，我陪你老媽來的。”
    齊暮淵無語至極，隻能快請他們坐下準備吃飯了。
    擔心把沈居安留在客廳裏一會兒顧清悅女士語出驚人，嚇著他，就讓沈居安進廚房幫忙。
    正好沈居安也和他們不認識，一個人麵對長輩也尷尬，正想進廚房躲一躲，就趕忙跟著齊暮淵進了廚房。
    齊暮淵掏出手機給在客廳裏的他家母親大人發了條微信：
    “老媽，你等會兒不要亂說話，會嚇到他。”
    顧清悅女士看得眉開眼笑，回複他：
    “放心，老媽是來給你助攻來著，自有分寸，不亂說，一定會非常注意的！”
    齊暮淵一看消息，又看了看客廳，顧清悅對他比了個“OK”，他就更不放心了。
    擺好飯菜，幾人上座，齊暮淵提心吊膽地，生怕他媽說點什麼。
    但他媽媽除了不停地眼神示意他給沈居安夾菜外，竟然沒有出任何幺蛾子，他也隻好象征性的給沈居安夾了些菜。
    然後他老媽終於看不下去了，上手就奪過齊暮淵手上的公筷，給沈居安夾菜。
    一邊夾一邊說：“居安來，多吃點，齊暮淵這臭小子，夾個菜都夾不好。”
    沈居安連連點頭，埋著頭吃。
    想起上次齊媽媽在電話那頭說的話，低著頭默默地紅了臉，真的尷尬。
    顧清悅臉上快笑出花來了，眼裏閃著光，仿佛在說：“我磕到了！我搞到真的了！”
    一手悄悄地拽了一下齊初陽的袖子。
    齊暮淵這才注意到沈居安麵色通紅，而顧清悅女士一副陰謀得逞的表情。
    隻有齊初陽麵不改色的夾菜放到顧清悅碗裏，溫聲道“乖，吃飯。”
    顧清悅才專心吃飯不再理睬齊暮淵。
    對於自己父母的秀恩愛行為齊暮淵早已習以為常，倒是沈居安吃著飯想起了尷尬的事。
    完了還猝不及防地被喂了一嘴狗糧，心想“早知道就不答應來他家吃飯了。”
    然後假裝什麼都沒看到，低下頭吃飯，他還不知道，好戲還在後麵。
    沈居安不習慣獨自一人和齊暮淵的父母相處，吃完飯就趕緊溜進廚房，一言不發地開始洗碗。
    齊暮淵看出來他的不自然，跟著走進廚房，小聲地跟他說：“別理他們，一會兒他們就走了。”
    沈居安點點頭，“我一會兒洗完碗也走了，沒事的，你先出去陪他們聊聊吧。”專心洗碗去了。
    齊暮淵想幫忙也插不了手，隻得出了廚房。
    坐在沙發上，一臉興師問罪的表情，正待說話，卻被顧清悅先下手為強：
    “誒？你怎麼出來了，怎麼可以讓居安洗碗呢？”
    齊暮淵瞬間泄氣“我！”
    顧清悅乘勝追擊“我我我，我什麼我，就你這樣怎麼追媳婦兒，真是不讓人省心。你這叫”注孤生”知道嗎？”
    旁邊還有個齊初陽應和：“就是，叫你聽我老婆的，準沒錯。”
    齊暮淵心裏那叫一個憋屈，“你倆胡說八道些什麼？”
    結果顧清悅故意提高音量：“我的天，怎麼就是不開竅呢？想我顧清悅情商如此之高，怎麼就有這麼個傻兒子呢？叫你去幫你媳婦兒洗碗，有這麼難理解嗎？”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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