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八: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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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利世在迷霧之中走著走著,聽到了竹條不斷抽打在肉上的鈍悶聲。利世沿著聲音的方向走去,眼前的畫麵逐漸變得清晰,是一個小孩子在挨打。
是舊多,這個舊多比之前出現的舊多看起來年齡更大了一些。但這些場景為什麼又是舊多二福的小時候呢?利世回憶自己的童年記憶,在印象裏好像沒有看到過二福挨打的經曆,那為什麼會出現這些畫麵呢?利世迷茫。
這是難道是舊多的記憶嘛?想到這個可能性,利世感到從脊椎骨滲出一絲寒意。當時等到自己恢複記憶的時候就已經在這個城堡裏麵了。自己之前到底為什麼會失去記憶呢?真的隻是被庫因可鋼砸到頭的原因嘛?被砸之後的記憶一片空白。所以那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是舊多二福那個混蛋對自己做了什麼嘛?所以才失去了記憶?
利世怎麼也想不明白。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趴在長板凳上麵挨打的小二福的背上血紅色的一片,已經被汗水和血液浸濕透了。
“別打了,你們要打死他嘛!”利世好看的眉毛蹙起,一臉憤怒的衝上前去。利世伸手阻擋粗條的竹板落下,但是竹板還是重重的打在了那已是傷痕累累的單薄的小身板上。直到一個人的出現,兩個處刑者不斷揮打的停下。
“族長。”兩個處刑者恭敬的行禮。利世望向處刑者彎腰的方向,一位穿著黑色和服充滿威嚴,白發長須的老者從庭院的走道中走來。等到那位老者走進,利世發現是和修常吉那個老頭子。
從那雙嚴厲肅穆的眼裏,利世感到一絲畏懼。
尖尖的瓜子臉緊繃著,全身嚴陣以待。一點都不想看到這個一直板著臉,不苟言笑的老頭。利世看著他,紫羅蘭色眼裏帶著厭惡和一絲恨意。
一直趴在板凳上麵的小二福努力撐著手臂支起小腦袋,鬢角處的發絲被汗水打濕,嘴唇咬破,眉毛皺起忍耐著極大的痛楚,小小的臉上滿是倔強,暗紅色的眼裏因為他的到來閃著光帶著一絲渴求。
老人頜首,往舊多那處抬了一眼,嚴肅蒼老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問出來了嘛?”低沉的聲音充滿著威嚴。“這……還沒有。”這兩個處刑者互相對視,不知道如何是好,直聽到和修常吉再次發話,不帶一絲感情的氣勢說道,“繼續!”兩個處刑者頓時舒了一口氣,一直緊繃的身體因為這句話而放鬆下來,還好沒有遭到責罵。
因為這次事件“隔離區”內部可是嚴懲了一堆人,幾乎算是一場人員大清洗。搜查隊那裏幾乎將整個東京都翻過來了。
不過不愧是人稱“鬼常”的總議長,對待自己小兒子也一樣的不留情麵。看著自己竹板下皮開肉綻的小身板,處刑者突然對這個年幼少年感到一絲同情。哎,要怪就怪你老子吧。手下的力道卻因為在族長的注視下,害怕被責罰辦事不利絲毫沒有留情!
小二福咬緊牙關忍耐著,一聲不吭。仰著頭遠遠的望著和室內端坐著“品茗”的古板老者,眼裏的光漸漸暗淡下去。利世有些不忍再看。
天色漸漸昏黃,地上的影子拉的老長。直到那顆小腦袋再也支撐不住,垂了下去。兩人見情況不好,立刻向和修常吉稟報。“族長,這小子暈過去了。”
“搜查組那邊有消息了嘛?”
“還是沒有找到那個小丫頭的蹤跡。”
“繼續搜索!”
“是”
利世聽到這些人斷斷續續的對話,終於知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紫羅蘭色的眼裏水光濺濺,含著一股子愧疚。幫助自己逃走之後,二福被和修老頭責罰。
小二福被打了多久,利世就看著他被打了多久。
輕咬著的櫻唇開合……利世歎息
對不起,二福……
………………
利世心情沉重,魂不守舍的從那個畫麵裏走出來,發現四周又是白茫茫的大霧,還是找不到那個門。利世走著走著又回到了白日庭這裏,剛才小二福和和修老頭已經不見了,這座庭院裏麵現在一個人也沒有。
利世不安的思考著,走在走廊上。意識到這應該是新的記憶,因為這裏的環境跟剛剛的畫麵不一樣!這個種植的樹木跟剛剛場景裏麵的樹木樹齡不一樣。
“噠噠噠……”利世抬起頭,一隻矮矮的小豆丁朝著自己的方向猛衝過來。一雙圓圓大眼睛水靈靈的,兩隻小手握著小拳頭因為奔跑的姿勢揮動著,五六歲的樣子,好小隻。看起來像是女孩子。
利世被條件反射的連忙彎下腰,伸手去接他。但小豆丁再次從她身體裏麵一竄而過時,利世睜大了眼睛。利世一陣失落地望著手心,我又忘記了,我是碰不到他們的!
“喂,你要跑哪裏?”冥冥之中利世總覺得自己需要跟著這個小屁孩才能找到一些線索,望著這個小孩子奔跑的小小背影,利世追了上去。
利世跟著這個小孩子一起蹲在被一棵樹擋住的草叢。突然想到你們看不到我,幹嘛要一起蹲著。但是順著這個小孩子的視線方向,利世發現小豆丁在看西邊庭院。利世也一起看向庭院。“你想進去嘛?”利世一看門口有兩個守衛,隨即轉頭對著這個小孩子一副長者教導的樣子說道。“你一個小孩子,進不去的!死心吧!”
隻見小豆丁撿起一塊石頭,往狗舍那邊丟過去,頓時那條大黃狗就吠叫起來。
“哎?那邊好像有動靜,我去看看。你在這裏守著!”兩個守衛走了一個,小豆丁趁著留下的那一個守衛背對著的時候,偷溜了進去。“沒想到,你這個小屁孩還挺聰明的嘛?”利世笑道,大搖大擺直接進入庭院。
利世發現這裏卻是不一樣,環境比剛剛那處更好些,一想就知道住在這裏的人一定不一般。隻見那個小屁孩走到門框那裏就不走了,扒拉著門框不知道看偷看什麼?利世往裏麵粗略的一看,一家三口在過生日。利世蹲在小豆丁身邊,和他一起看。“你是想吃蛋糕嘛?”利世一目了然。
唱完生日歌之後。”阿政,許個願吧!”一位穿著華美和服的婦人一臉溫柔的對著,坐在中間的小男孩說道。隻見那個10左右的小男孩不情不願的閉上眼睛。利世覺得這一幕很溫馨,讓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的爸爸,也給她這樣過過生日。利世回憶嘴角不由彎起一抹笑意,當時還覺得那東西可難吃了!對爸爸說了一句,“我更喜歡蠟燭插在肉上麵這樣!”
利世低頭發現那個小豆丁也一本正經的閉著眼睛也在許願,這一幕讓利世怔住。利世看到他右眼下方有一顆小小的淚痣,突然意識到這個小孩子是誰了……頓時感覺嗓子眼裏被一塊大石頭堵著一樣難受……怪不得這麼熟悉……
……二福的生日是2月29號,四年才會有一次。突然想到他的父母連僅僅四年才有一次的生日也沒有記住吧。
“族長。”聽到了身後傳來兩個守衛的聲音,利世和小豆丁一齊被嚇得一個激靈。完了被抓現行犯了!利世轉頭一看,又是和修常吉那個老家夥,現在的和修常吉看起來比之前的時候要稍微年輕一點。在一臉嚴肅威嚴的和修常吉麵前,小豆丁一臉做錯事的低著頭等著懲戒的樣子,臉上漲紅一片。小小的手揪著衣擺。利世竟然從他小小的臉上覺察到了難堪。
直到守衛也發現情況跑了過來,顯然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職。“這……”一臉謙卑哈腰的等著和修常吉發話。“不用管他。”落下一句話後,和修常吉一甩袖子,跨進室內。這也太厚此薄彼了吧!利世抱怨著,頓時感到憤憤不平。
小豆丁一臉眼淚要掉未掉的樣子,咬著嘴唇。突然低著頭“唰”的一下子,衝了出去!“喂!”利世也跟著跑了出去。但是轉眼間,小豆丁的身影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周圍的場景消失不見,利世又陷入了迷霧之中。
利世在迷霧之中走來走去,又來到了一個新的場景。利世印象深刻,記得這是當年舊多送走自己的場景。
利世站在男孩身邊一起目送著女孩離開,隨著女孩身影越來越遠,四周本來純白的場景也越來越黑。男孩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麼,但是那個小小的自己沒回頭。
利世盯著少年二福的臉,張了張嘴巴,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即使是舊多,即使他之前這麼可惡!利世覺得自己的心被揪著一樣……突然想到自己的行為跟那些人也沒什麼分別……
直到地上隻剩下一條女孩走過的白色的路,漸漸的也被黑暗侵襲染黑。直到女孩消失成一個點,最後整個世界陷入了烏黑一片。
利世隨即也陷入了黑暗之中,“喂!有人嘛?”這麼濃烈的黑讓利世感覺窒息的恐慌。突然一個人拉住了利世的手臂,將利世從黑暗之中拽出!
慶幸之餘,心髒猛的收緊,一股毛骨悚然的雞皮疙瘩感從被拉住的那隻手臂上傳來。這裏的虛影人物不是應該碰不到自己才對嘛!
利世僵硬著全身梗著脖子,轉過頭去。發現是大胡子舊多!!大胡子抬起被帽簷遮住的臉,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猙獰了起來,讓利世感覺頭皮發麻。
“我不是說過,你不可以打開那扇門的嘛!”大胡子聲音高分貝的吼叫。利世心裏吐槽道,明明是你釣魚執法。不讓我打開,給我鑰匙做什麼?“你全部都看到了吧?”大胡子幽幽的說。“那就沒辦法了!隻能把你一輩子關在這裏了!”大胡子拉著利世的手臂猛地拖拽著她,利世抵不過他的力氣隻能被他帶走。
大胡子把利世帶到了一個巨大的鐵籠麵前然後把她推了進去,幹脆利落的鎖上門。利世抓著鐵柵欄罵道。“放我出去,你這個神經病!”
大胡子好像沒有聽她的話,繼續像是念台詞一樣說道。“你叫啊!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聽到這句話,利世有一瞬間腦殼上麵的青筋暴起,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直到大胡子頭也不回的走掉之後,再沒出現以後。利世再也忍不住了,兩隻手不停地拍打著鐵窗。“救命啊!有沒有人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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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來了。但她又走了。順便還帶走了我的世界裏唯一的光。我希望……她從來沒有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