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退一退。”舊多擺好了畫具，表情儼然一副十分認真嚴肅的樣子，頭發梳理的一絲不苟，嚴肅刻板的就像是理科課代表。右手拿著畫筆左右比劃著，找好的角度。
    “這樣嘛？”利世手捧著一大束的鮮花。不知道怎麼了事情的發展就變成了這樣，舊多先生的話語明明隻是在詢問而已，但是語氣卻令人難以拒絕。
    “再往左邊挪過去一點！”舊多直接命令道，利世乖乖照做。
    “往後退。”利世挪動了一小步。
    “退……再退！”利世有些猶豫的停下，卻換了“課代表”的一聲嗬斥，那語氣像是對待作業本空白的差生。
    利世退了一大步，後腳跟像是踢到了什麼鐵一樣的東西，人就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到了草地上。利世都來不急驚呼出聲，隻聽到“唰！”的一下，隱藏在花叢裏麵的噴水裝置，集體噴出了傘狀的雨霧。來不及躲避的利世被澆了一個透心涼。原本蓬鬆微卷的長發濕漉漉的貼在臉上，長而挺翹的眼睫毛上麵布滿了水霧。利世抬起胳膊護住自己，有那麼一瞬間利世簡直以為自己身處在地獄。
    “哼~”舊多轉過身去低頭發出了幾不可聞的一聲輕笑，肩膀微微抖動。
    令人煎熬的三分鍾過去之後，利世從臂彎裏抬起頭來，感覺真是糟糕透頂。
    “看看你又幹了什麼好事！”舊多轉身之前臉上的笑意根本不存在一樣，語氣在一瞬間變得嚴肅起來，指責道。
    利世站起身，身上的裙子像個兜水的盆子一樣，水傾盆而下。白皙的貝齒緊咬住下嘴唇，利世沉默。衣服緊緊貼著皮膚，十分不適的同時還在往下淌水。穿著小皮鞋的腳倒退半步，發出“噗呲”的聲音，跟被水淹的小船似得。
    “怎麼這樣不小心！你看你還能幹成什麼事情！”舊多板起臉，是怒其不爭的口氣。一瞬間利世覺得在舊多的眼中……自己什麼都做不好。眼睛通紅就要落下淚來。模特沒有做成，衣服也淋濕了。利世拎起濕透的裙擺，想絞幹滴滴答答不停滴水的裙子。
    利世臉上是濕潤的潮紅，直挺挺的站著不知道該怎麼辦，像是主動認錯的小學生一樣。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利世戰戰兢兢的看著舊多踏著步子的皮鞋尖離自己越來越近，祈禱著舊多先生不會懲罰自己。
    “把衣服脫了……”舊多在利世身邊轉了一圈之後，吐出一句話，冷靜克製的就好像谘詢下午茶吃什麼一樣。
    利世捧著一大束鮮花遮擋在身前，少女雙腿緊閉乖乖的坐在椅子上麵，祈禱著這次不能再出錯了。鮮花和美人都像是被雨水滋潤過之後一樣，愈加嬌媚欲滴。紫玫瑰之上水滴折射炫目的光斑，少女的膚色也白皙的像是在發光一樣，一頭紫羅蘭色的長發披散開就像是魅惑的海妖一樣。
    “舊多先生說這是藝術。”少女的表情一臉認真和虔誠，像是朝聖一般的聖潔模樣。舊多在調色盤上調和的五彩斑斕的顏料。
    花瓣之上水滴落下，激起少女一層雞皮疙瘩。“好癢！”利世的臉憋得通紅，忍住想要笑出聲，臉上的表情有些擠眉弄眼。連帶著全身也泛起了一陣粉紅。
    剛要下筆的手一頓“你在那邊扭來扭去的幹什麼？！”
    “我沒……”看到舊多越加不耐的臉色，利世立馬停止了身體的抖動。
    顯然這副好學生的樣子，令他十分滿意。舊多低著頭手上不停調著顏料，隨即有些惡劣的漫不經心半開玩笑道“腿打開。”話語落下。
    女孩乖乖照做，望著舊多一臉討好等待誇獎的樣子，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妥。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紫水晶一般的眼睛裏就像盛著阿爾卑斯上最清澈的湖水。
    “你在勾引我嘛？”舊多抬起頭，一瞬間握著畫筆的手鬆開，紅色的顏料在在純白的畫布之上滑下了重重的一筆，將原本和諧的背景一分為二。利世沒聽清舊多再說什麼，隻不過舊多先生的眼神讓她瞬間有種想要逃跑的衝動。
    ……………………
    半響，舊多整理著衣服出去，撞到了正在東張西望的女仆瑪麗。
    “舊多先生！”舊多聞聲停下腳步。
    瑪麗見到舊多跑過來行禮之後，順便想探聽一下利世的下落。瑪麗一靠近舊多就聞到一股奢靡的味道，有些微醺。那味道夾雜著男人的汗味和男士香水的味道和一些特殊的氣息伴隨著青草和花香。
    “舊多先生您有沒有看到利世小姐？”瑪麗仰著頭滿臉雀斑的臉，西方人有些挺括的鼻子皺著一臉著急。
    人不見了，男人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任何著急的神色，原本平時梳得一絲不苟的劉海稍稍有一些的淩亂，暗紅色眼眸有些迷離飄忽，眼尾透著一絲風流放縱的韻味。隻是漫不經心的係著袖扣。襯衫也有一些發皺，讓人誤以為是今天負責熨衣服的女仆偷懶了。
    “利世……”男人緩緩開口，像是在消化文字一般的念著，微微解開的領子有些浪蕩樣子。
    “下午茶時間到了一直找不到人影。”瑪麗點頭，以為舊多先生現在才聽清楚自己的話。
    “不過我想她現在應該吃不下了~”舊多摸了摸脖頸下方，襯衫之下隱藏著指甲的抓痕，有些輕浮的笑道。
    “哎？”瑪麗詫異。
    “你去那邊找找。”舊多眼神示意一個方向之後，轉身離開了。
    “是……好的。”瑪麗感謝完，急忙向著花房的方向跑去。
    瑪麗來到了玻璃花房，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差點驚呼出聲。利世小姐身子如同嬰兒一般蜷縮著，躺在一片倒下的花叢裏。“哦~~~我的聖母瑪利亞。還有呼吸！”瑪麗的之間去探利世的鼻息。身邊圍繞著鮮花，瑪麗差點以為利世小姐給鮮花殉葬了！身上蓋著一件男士的西裝。
    小臉泛起一股不正常的潮紅，頭發上麵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水交織在一起，緊緊的貼在臉上。
    “利世小姐醒一醒”瑪麗搖晃著利世，利世微微轉醒，微紅的眼角濕漉漉的，神情有些呆滯。“我覺得您需要泡個熱水澡。對了還需要一件幹衣服……”
    ………………………………
    瑪麗放好洗澡水之後，利世安靜的坐在浴盆裏麵，有些開心的玩著水，全然忘記了剛剛所發生的不愉快。瑪麗給女孩漂亮的長發抹上洗發香精。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誰能想到舊多先生平時作風斯斯文文的樣子，有時候對待利世小姐卻有些粗暴，一點都不都不尊重女性的意願。瑪麗不由地有一些氣憤，不自覺得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嘶——”利世發出了一聲輕呼。
    “抱歉，利世小姐。弄疼你了嘛？”瑪麗放下手中的長發，頷首帶著飽含歉意的眼神。“您對舊多先生是怎麼看的？請您回答我好嘛！”瑪麗一臉的認真看著利世，迫切想要答案。
    望著瑪麗變得鄭重其事的臉，利世在一瞬間顯得有一些呆愣，隨即舀起一手的水向著瑪麗潑去，卻不想瑪麗的臉上被水潑了正著。看到淋濕的臉，少女發出了“咯咯咯”的清脆笑聲。
    “利世小姐！”瑪麗有些吃驚的大聲叫道，沒想到少女會有這番舉動。瑪麗剛抹掉臉上的水珠，但是少女像是陷入了某個遊戲一樣，舀起更多的水潑過去。
    “利世小姐……別！”阻止無果。“您怎麼能這樣！”
    “哈哈哈哈……”換來了少女更大聲的笑聲。
    “利世小姐！看招！”瑪麗少女正值十幾歲的年紀，很快的也加入了潑水的遊戲之中。“利世小姐，你有時候要學會拒絕，不能由著舊多先生胡來知道嘛？”瑪麗堅定自己的己見，一臉認真的說。
    那天之後，過了很多天都不見舊多的身影，城堡裏麵的人也不知道這位來無影去無蹤的城堡主人到哪裏去了，城堡裏每個人的日常依舊有條不紊的進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