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後是比之前話更加得少了。溫衍總是擔憂著，卻也不方便把話講實了，怕講了又要惹了他心裏掛念。
    倒是季榮崢又私底下問過他一次，說得還是與段幕簾有關的事，問他可否還要繼續，如果他想，江家的事可以是一清二楚的。
    已是天黑，段慕白站在他書房外，聽到他與他說話卻是沒有進門，修長身子以院子裏的昏暗做了背景，滿身的落寞。
    他說：“屬下不想讓簾兒在地下都不安寧。”
    至此後季榮崢就未曾再提過一次，還是與原先一樣，做他目中無人的季少爺，包括腰際那一處傷口，更是不甚在意。
    段慕白也是在回來後才從溫衍口中得知了季榮崢出城回來受傷的事，也難怪他要那麼生氣，怕是一回來就來找自己了，硬是帶著傷陪自己在雨中站了那麼久，即便是鐵打的身子也不能帶傷那麼糟蹋。段慕白想，季榮崢這個人，其實是比自己還要別扭的吧。
    夜裏頭他偶爾會來他屋子，差不多也就是完事後便走，真不知道，那日在雨裏他怎麼會說出那麼膩人的話，大概是事情太突然，又大概是真怕他的強脾氣，心裏受的委屈多了，真就說不回就不回了，那麼害怕他一去不返所以才控製不住的去硬要將他等回來。
    倒是讓季榮崢欣慰的是，段慕白開始會配合他了，有時候甚至會主動的拉著他吻得熱烈，一雙難得在他不斷的挑逗才會熱起來的手總是死死摟著他的腰，將將好放在那一處傷疤之上。
    每每如此，季榮崢總是會毫不留情拉過他的手死死按在他的頭上，嘲諷似的逼問他：“段慕白，你覺得愧對我是嗎？”
    段慕白連掙紮的動作都沒有，胳膊因為拉伸，合著胸側的肌肉拉長起來，圓潤的肩胛被擠壓，細膩皮膚上滲著汗水更是有著明顯啃咬過後的歡愛痕跡，在季榮崢眼裏的段慕白，幾乎美到讓他抱著他一輩子都不撒手，可是……可是就是不喜歡他跟自己這樣子的低聲下氣不聞不問！
    “手動不了話也不會說了？”
    段慕白睜開眼看他，盈光閃閃的眸子裏頭全是情動後的濕潤，每次季榮崢這樣跟他說話的時候他都會想起那一日他在季府門外朝著他大喊，說死了都不會替他收屍時的決裂，段慕白總不敢看他，怕那一日來的太快，卻又不得不防，又想起那一日他在雨裏抱住他時說的話，寵溺的都能讓他落下淚來，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段慕白卻偏偏被他那麼些個完全不在理的話咽得鼻間酸楚。
    段慕白搖頭，卻是咬著唇道：“主子……”
    季榮崢不容他說完，便又拉起他的一條腿直直進入。
    “嗯……”段慕白忍住初時身子的難受，被握在頭頂的雙手用力握成拳，卻依舊堅持著要講話說完，“屬下是虧欠主子，主子對屬下……太好了……”
    季榮崢麵色一沉，停下動作來盯著他：“你的意思，那麼久以來一直都是在以身相報了！？”
    段慕白隻是側過頭，抿著唇不再說話。
    季榮崢當真是氣得不輕，段慕白你本事！每次都可以把我氣得不像我自己！
    不是當值的日子，段慕白回家的時候也多些，可每每跨出季府近乎是習慣了要往家裏走的時候總是會心裏茫然起來，微微抬眼，還是原先時候的京城，街道巷口一模一樣，卻單單少了家裏頭最重要的人。
    步子還沒邁幾步，前頭季榮崢和季越騁便騎了馬朝這邊過來，段慕白隻好讓到一旁，也不知季榮崢是故意還是真沒瞧見，路過時竟是看都沒看他一眼。兩人在府門口下馬，守門的守衛過來牽馬，季越騁下了馬一直與季榮崢低聲說著話，季榮崢偶爾點頭偶爾回上一句，旁路無人的模樣卻不知為何讓段慕白心尖上像是針紮了似的疼起來。還是沒完沒了的疼。疼得整顆心都沉了下來。
    季榮崢突地回過頭來，讓站在路旁的段慕白措手不及，來不及他把目光收回來，季榮崢已經拋下還在與他說得不停的季越騁，三兩步走到了他身旁。
    “站在這裏做什麼？”劈頭蓋臉就是一句，都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
    段慕白都忘了給他行個禮，看著他微微愣神，還想著他怎麼就突然轉過身來了。
    “怎麼了？”季榮崢看得他這副模樣就有些不放心，無緣無故站在府門口做什麼，莫不是……“在等我？”
    段慕白瞪大眼詫異看他，顯然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問，忙搖頭，道：“今日不當值，正要回家。”
    原來是碰巧。
    季榮崢突然心裏有些堵，還以為他是知道他出去了，在等著他回來呢，板了臉不鹹不淡一句：“那回去吧。”
    段慕白朝了他的背影看去，隻稍抬眼便看到前頭站在府門口的季越騁滿臉的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