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九駕駛著馬車在城外的小路上一路飛奔，曾經熟悉的景色飛快的向後消失。
    直到現在，方玄纁也沒反應過來，為什麼雲羨予正安安穩穩的坐在這輛馬車上，還和自己一起出了城。
    “你你你…”伶牙俐齒如方玄纁，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怎的？”雲羨予向方玄纁投去了一個“有事沒事都給我憋著”的挑釁眼神。
    “我我我…”
    “原來方少爺是個結巴。”雲羨予點了點頭，繼續低頭擺弄起隨身攜帶的一把折扇。
    車外傳來方九爽朗的聲音：“七少爺，你就別逗我家少爺了！”
    雲羨予轉頭看向車窗外，嘴角勾著一抹溫柔的笑。
    “方九！你知道怎麼回事？”方玄纁氣勢洶洶的掀開門簾，結結實實的喝了一口風。
    “七少爺昨晚找到我了，問我可否與您同行去北疆。小的想著著您與七少爺本就交好，這些日子也多虧了七少爺的照顧。正好七少爺也要前往北疆，咱們若是能同行，這一路上也能有個照應，所以小的便自作主張答應了下來了。”方九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方玄纁點了點頭，縮回車內坐下，也不說話，隻是盯著雲羨予的側臉癡癡地笑著。
    雲羨予本來是不想理睬的，可是這人炙熱的目光烤的自己渾身不自在，於是隻得歎了口氣，轉頭說道：“方公子，出門在外注意形象，還請擦一擦您嘴角的…涎水？”
    “啊？”方玄纁慌忙地伸手去擦，才發現是被人耍了，於是和人貼的更緊了，笑得滿臉是牙，“羨予，你為什麼要陪我去北疆啊？你父親母親能同意嗎？”
    “誰說我是陪你去的？”雲羨予居高臨下的答道，“不過是搭個便車罷了。”
    “是是是。那七少爺你去北疆有何貴幹啊？”方玄纁有點兒無力，心裏暗罵道“這人怎麼還是這麼別扭…”
    “我自有打算，就不勞方公子…”話還未說完，就被方玄纁大呼小叫的打斷：“羨予你看，上次我們就是在那兒度過了難忘的一夜。”
    “你…”雲羨予氣結，這人是如何在這青天白日裏說出如此曖昧的話來的。
    順著那人手指的方向，看見了窗外滿山的青草，迎著夏日的驕陽，生機勃勃。雲羨予記起來了，就是那一天，他與自己說了許多掏心窩子的話，也就是那一天，他的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你…”雲羨予回過頭來看著方玄纁，有些遲疑了，想要安慰卻不知從何說起。
    “我怎的？”方玄纁滿臉疑惑的看著雲羨予，似乎還是那個吊兒郎當、不諳世事的紈絝子弟。
    “無事。”雲羨予看著一臉期待的方玄纁，忽然從心底裏開始懷疑，這人到底是為了調查真相，還是以此為由頭，出來遊山玩水。
    正當雲羨予沉思之時，隻聽窗外一陣馬蹄聲呼嘯而過，還沒等雲羨予轉頭去瞧，車窗就被方玄纁關了個嚴嚴實實。
    “怎麼了？”雲羨予不解。
    隻見方玄纁麵色凝重，皺著眉盯著那扇被他重重關上的窗，喃喃道：“秦書宇怎會從城外回來…”
    “秦書宇？你是說當朝宰相秦書宇？”雲羨予輕輕的問道。
    這秦書宇雖身出將門之家，但是聽聞他本人對武學絲毫不通，別說上陣殺敵，若是遇到市井小賊恐怕都無法自保。
    方玄纁的眉頭皺得緊緊的，隻是點了點頭，然後便撐著下巴不發一言，似乎有天大的難事要他去解決。
    雲羨予略一思襯，實在不知有何不妥，當朝丞相的確不宜出城，但也不是完全不可…
    似乎是聽到了雲羨予心裏的聲音，方玄纁一臉嚴肅的轉過頭來看著雲羨予，說道：“秦書宇雖是對武學一竅不通，但對天地陰陽之術卻頗有天賦。”
    “天地陰陽之術？”雲羨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皺著眉道，“不是說此等術法早已失傳…”
    “並非失傳…隻是無人能夠使用罷了。”方玄纁咽了咽口水，接著說道，“千年前踏雲仙人封印了四大凶獸，屠盡妖物，他的後人建立了大洲國。然而自他以後，便再無可以使用天地陰陽之術的人。於是他隻能在臨死前將此術詳細的記錄下來，放置於在王宮中的藏書閣裏。千百年來有許多人都嚐試修習，無一不以慘死或瘋癲告終。後來提到這個術法的人也就慢慢的少了。”
    “你怎麼知道的？”
    “小時候我不聽話，總是闖禍。每次闖禍了，皇叔都將我關進藏書閣。反正都是閑著，我就會將那些記錄神怪之談的書拿來翻閱。”
    “那秦相的事你又是如何得知的？”雲羨予問道。
    “秦書宇隻比我大幾歲，那時候他就是在藏書閣裏看著我的人。”方玄纁咽了咽口水，“但是十一二歲的孩童又能有多成熟穩重，我們在藏書閣大多時候也隻是玩鬧。也就是那個時候，我親眼看見他化水為冰，煉冰為刃。”
    “這不應該是一件天大的大事麼？我為什麼從未聽說。”
    “不知為何，皇叔得知此事以後便將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下人全部滅口，還告誡我不能將此事透露出去。那時候我那見過這樣的事，隻能拚命的點頭，從此就當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方玄纁吸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後來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隻是聽說他身體不好，在別院靜養。”
    雲羨予恍然大悟道：“所以，一個會天地陰陽之術的人，王上是不會輕易讓他從自己的眼前離開的，更何況是出城。”
    “嗯，秦書宇一般不會離開王城，如果離開了，那隻能是因為出了一件隻有他才能處理的事，所以這件事情隻能是…”方玄纁抿緊了嘴。
    雲羨予的眼裏無數情緒飛快的閃過，最終化為了平淡，隻見他喃喃道：“妖邪重現。”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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