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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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秀男子盯著舍利道:“他現在的力量並沒有恢複,你使用這七顆舍利的力量,一定能將他擊敗,隻有他魂銷魄散,這校園才能夠得到永久純正的安寧。
“不,等一下,前輩……”王明光被他這個舉動給嚇到了:“七色舍利是佛家至寶,你不留給本派弟子嗎?給我似乎不太符合禮數。”
“要按照你這麼說,各個門派之間就不能互相幫助了嗎?我們都是法術界的人,佛祖留下這舍利為的可不是讓我們劃界而治,是為了讓我們同心協力,隻要它能夠發揮出威力,不管在誰的手裏都是可以的!”清秀男子點點頭道。
“前輩這樣想,其他人不一定這樣想,現在的法術界已經局限於形式,不在是之前那欣欣向榮的樣子了。到時前輩所在門派要是找我的麻煩,兩派之間恐怕會有一番腥風血雨,到時候前輩的一番好意,反倒做了壞事。”王明光是不願意被這佛門至寶纏住手腳的。
清秀男生微微一笑:“你放心,舍利是佛門至高無上的寶物,擁有極強的靈性,它已經認你為主了,你忘了那次初見麵的情況了嗎,你用我舍利用的可是很順手!你現在把你懷裏的那顆核心的舍利子拿出來,放到中心的位置上,然後念:“佛光慈祥,舍利重現。”你就可以取出這舍利了。”
王明光無法托詞,低下身把自己的舍利放到中心處:“佛光慈祥,舍利重現。”七顆舍利一陣顫動,互相摩擦,發出“嗡嗡”的共鳴聲,之後飛上空中,合七為一,飛到了王明光手裏。
“前輩?”王明光抬頭正要再感謝時,眼前靜悄悄的早已沒有一個人影,隻剩下點點靈體的白色光芒,散在空中。
周圍隻剩下了一點聲音:“草床下麵,有我給他的信!”
王明光沒有說話,再一次向那個方向鞠了個躬,因為他知道,那些光電僅僅是他魂體的碎片,他借助舍利的力量保留了自己的一部分法力,為的隻是把舍利交給有緣人,以期誰能夠徹底解決這個事件,還他解脫,還他兄弟解脫。
舍利在王明光手裏閃過一絲光芒,終於這至寶到了新主人手裏,可是他的上一任主人卻胸懷天下,為救蒼生,永遠的逝去了,連名字,信息都沒有能留下一星半點,他在人世間的最後一點影跡也在此消失了。。。
如果他的兄弟去投胎了,如果他沒有決定犧牲自己,這個清秀的男生憑著自己廣袤的智慧和非凡的實力,也許能成為一個真正的法術界的大亨吧。
過眼雲煙,一切都已飛過。。。
王明光暗暗的下定決心:“我一定要解決他!”
來到經幢那裏,王明光拔出消魂劍,甩手一揮,兩條血龍飛出,轟的一聲,經幢從底部開始慢慢破裂,到最後轟然倒塌,成為碎片。
經幢倒下了,首先映入王明光眼簾的就是那個黑影,那個黑影正在到處徘徊,想著怎麼破壞這個結界,一看到自己破壞了,黑影也有點莫名其妙。
兩人對視良久,卻誰都沒有說話。
黑影打量著王明光,當看到王明光手中那金色淡光的舍利時,他傳出了聲音很小,充滿了灰心和絕望一句話:“他給你的?”
王明光點點頭,仍然沒有說話。
仿佛是料到了自己的結局,黑影踉蹌退了兩步,那當初見時飛揚跋扈和凶狠殘忍已然不見:“好……”,他仰天大笑:“我果然還是失敗了,我果然還是輸給了老天,我輸了!!。”
“天!你最大!你贏了!你要人生,人不能不生,你要人死,人不能不死!所有人在你手上如同木偶,不能反抗也無從反抗!”黑影聲嘶力竭的喊聲回蕩在整個大地上。
“殺了我吧。”黑影發泄完了,看著王明光,冷笑著說:“你被我追得東躲西藏,狼狽不堪,幾次差點被我殺掉,如今乾坤更易,你已占了上風,為什麼還不用那七個米粒把我的魂魄狠狠撕碎?”
王明光開口道:“你的身後是不是有一個紅色的怪物?”
黑影冷笑道:“哼哼,我敗在你手下,此乃天意,但是想讓我聽你的使喚,回答這些無聊的問題,要打就打,要殺就殺,別婆婆媽媽的。”
王明光做了一個讓他出乎意料的舉動————將舍利放入了自己的袋中。
黑影愣了一下:“你不想殺我嗎?”
王明光沒有理他這句話,相反他問了另一個問題:“你難道不想知道他對你的事說了什麼?”
黑影冷笑一聲道:“不想,因為我都知道。無非就是天理輪回那一套,我都聽膩了,所以我不感興趣你們這幫法術界的人要說什麼。”
王明光搖搖頭:“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他為什麼要勸你投胎呢,要是別的厲鬼,憑他的本事,早就魂飛魄散了。他剛才跟我說,他沒能及時發現你吃觀音土的舉動,最後導致你痛苦而死,是他這一生最痛苦的事,也是最後悔的事,我仔細看過他的表情,一說到你,眼淚仍舊在眼眶裏打轉。”
黑影的身軀顫抖了一下,雙眼流露出懷疑的光芒:“難道他。。。那他為什麼還要鎮壓我?”
“他也不想,如果可以我想他寧願死的是自己,可是你已經死了,封官耀祖的願望也不可能實現了。心願破裂的感覺,撕心裂肺,他擔心你會發狂,會將仇恨發泄到其他無辜人的身上,從而犯下無可挽回的錯誤,再沒有超度解脫的一天,所以他才選擇了用命將你封存在這裏。”王明光語氣十分平淡的向著那個黑影解釋道。
黑影苦笑了一下:“我……我其實早就知道了自己死了……那不能出人頭地的結局對我也不太重要,我留在那裏並不是為了去殺別人,隻是……隻是……隻是……”他反複的說著“隻是”這兩個字,卻哽咽著說不出下麵的話。
“隻是舍不得他,是嗎?”王明光淡淡的低下了頭,仿佛清秀男子一樣,眼裏有了一絲憂傷。
黑影低頭不語,眼神中滿是冰涼的悲傷和落寞。
“這舍利是佛祖肉身所化,任是你再冤氣深重的魂魄,也經不得它的一絲佛光。他手上有佛家至寶,你卻毫發無損,難道你就不懂他的一番苦心?
他在此處犧牲自己,說是鎮壓,為的就是能伴你一起以免生死相離,難道這一份情義你從不曾發現?”王明光娓娓道來,把自己所了解的清秀男子的真心真意向他一點點的解釋。
黑影全身劇烈顫抖,那一片黑色的光芒慢慢的散開,猶如一些黑色的雪花,飄飄灑灑的,那個黑色的身影怦然碎裂,那個瘦削而自卑的男生露出了自己的本來麵目,隻是上麵不再有極端的仇恨,有的隻是泫然淚下的淒涼和哀傷:“為什麼……為什麼他不告訴我這一切的真實含義?他如果和我說明白,我不會走到今天的,我會聽他的話,我一直最聽他的話。”
說到最後,他哽咽失聲,最終掩麵痛哭。
王明光淡淡的指了一下:“你去草床下,看看他留給你的東西吧。”
那瘦削男子飄了進去,用自己僅有的靈力把草床移開,裏麵有一道黃色的聖旨,和一封信。
他拆開了那封信:“敬德師兄如唔,一切是否安好,如今已是陰陽兩隔,我知你必怨恨,希望有一天你能解脫自己,那聖旨本是你第二天的上任書,可惜我沒有機會念給你聽,我在下麵等你。。。一直等著你!”
那些純真到互相可以托付一切的歲月,秉燭夜談,相互珍惜的意氣風發,都在晶瑩如珍珠的淚水中揮發出了原有的光澤,仿佛又回到了過去,兩個人談笑風生的走在一起。
“唉,終究是我錯了……我不該說那些氣激他的話,我明明知道……明明知道他聽到後的結果……”一百年了,積壓了一百年的委屈和悔恨,在這一瞬間噴薄而出,瘦削男生倒在地上,大哭,滿是眼淚的眼神中透出無助與絕望。
“其實錯又在哪裏呢。”王明光溫言道:“隻是你執著,而他內斂,一直都沒有機會把事情說清楚,才會衍生出這樣的結果。”
“那他呢?”瘦削男生走到了王明光身邊,關切的問道,淚珠還殘留在他的臉上,緩慢的下滴。
王明光緩緩的說:“他走了,既然作為靈魂,就無法再留在世上了,但他親口告訴我,讓你也去輪回,也許下輩子你們還可以繼續做兄弟。”
“好,我去。”瘦削男生欣然起身,心中的執念在完全放開了,他的身體也變得透明了,這是魂魄超度的前兆。
“對了,”瘦削男生含笑回頭:“你問的那個怪物,我也不知道他的底細,不過你要特別小心,它能感知你內心的黑暗,在一定時候他甚至會控製你的心智,你要想把他解決,必須要完全驅逐內心的黑暗,否則最後僅僅是讓他多了一個傀儡。”
說完這些話之後,他散成無數白色的光點,漂浮在半空中,與此同時,天空由黑轉晴,太陽再次露麵,在陽光的照耀下,這些光點快樂的飛舞,糾纏著,終至黯淡不見。
苦苦掙紮了一百多年,終於結束了,超度永遠都要自我解脫,這段悲慘的故事也總算成為了不會重現的曆史一頁,永遠的消失在了我們的麵前。
王明光掏出舍利,看著那一抹淡淡的黃光,用手輕輕的撫摸它們,感受著它們,若有所思:“前輩,其實化解整件事根本就不難,難的是你沒有抓住要害,隻要你真的好好跟他解釋原委,他又怎麼不會走,他隻是舍不得你而已!”
王明光拿著舍利,大喊道:“佛光普照,大慈大悲。”
隻見整個瞬間現場開始動搖,天地日月失色,怨氣已經消除,支撐瞬間現場的力量已然消失。
王明光看向那個緩緩走來的女生,大聲道:“你也去投胎吧,不要在這裏留戀了!”
“我知道,不過你要小心。”女生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我是被操控的,其實我根本不想留在這個世上,那個紅色的怪物可以控製人心,我們也就是被這樣束縛在了這裏,你小心點吧,謝謝你超度我,再見了。”
王明光點點頭,會意道:“你輪回之前去看看雪凝吧,她也不小了,一直擔心著你們,你這次去能夠讓她平靜的離開人世,對於她來說也算是一種福分了。”
那女生點點頭道:“我去,我現在就去。”說著,她也變成了點點的白光,慢慢散去。
王明光站在一個高地上,瞬間現場的一切全部崩塌,他也返回了現世,不料妙華消失了,隻留下了一張字條,外麵那個紅色的怪物卻偷偷地看著王明光,似乎有所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