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紅顏淚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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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悉悉索索地下了一個晚上,黎明時分終於停了。
晨曦,一縷陽光透過浮動的白雲,淡淡的光暈灑向潔白的雪地,聖潔空蒙。
“師父,雪停了,還有太陽!”雪地上一白衣女子興奮地歡呼著,“我們可以去采藥了!”熟練地背起竹簍,淡紫色的眼眸清澈空靈,潔白的身姿飄逸絕塵。
“新兒,小心山上路滑!”灰衣儒者不斷提醒前麵歡奔的女子,幽黑淡然的眼眸中洋溢著無盡的憐愛與欣然。
“知道啦!師父,你快點嘛!”清脆悅耳的聲音在山穀中回蕩著。
“好,好,好!新兒啊,師父老了,哪能像你們年輕人一樣精力充沛啊!”灰衣儒者一邊加快腳步,一邊抱怨著,但慈愛的語氣中卻滿是寵溺。
“師父才不老呢!師父看起來就像新兒的哥哥一樣。”白衣女子莞爾一笑,突然,眼前一亮,驚喜地說道,“師父,你看,是雪蓮,好漂亮啊!”
順著白衣女子所指方向,一朵潔白的雪蓮花正靜靜地綻放著,和煦的陽光照射著花瓣上薄薄的積雪,聖潔高雅,纖塵不染。
“師父,我去采花!”白衣女子迫不及待地向山崖上攀沿,雪白的紗衣和潔白的積雪融為一體。
“新兒,小心啊,慢點!”望著崖邊那嬌柔的白色身影,灰衣儒者膽戰心驚,擔憂地呼喊著,一顆心早已跳到了嗓子邊。
“師父,我采到了,你看,漂亮吧!”白衣女子欣喜地向山腰上的灰衣儒者揮動著手中的雪蓮,笑魘如花,眸光閃動。
“啊!”腳下的積雪突然塌陷,潔白的身姿如輕盈的蝴蝶般緩緩墜向崖底。輕閉雙眸,這樣的感覺似曾相識,心裏空蕩蕩的,仿佛有一種超脫的釋然,唇邊不禁蕩起一抹淺笑,風輕雲淡……
“不,新兒……”灰衣儒者驚恐不安的呼喊聲響徹山穀。
感覺到不斷下墜的身體落入了一個溫暖熟悉的懷抱。耳邊傳來熟悉而急促的呼吸聲,白衣女子微啟雙眸,一張放大的俊臉映入眼簾,俊逸的臉上滿是焦急與驚喜,好看的薄唇微微揚起,一抹欣慰的笑容淺掛嘴邊……接著,原本熱切的目光慢慢渙散開來,挺拔的身軀漸漸倒下,可緊抱白衣女子的雙臂卻始終未曾鬆開。
“喂,你怎麼了?”望著倒下的青衣男子,心莫名地開始痛起來。
青衣男子微微動了動嘴唇,幽深的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過,隨即便陷入黑暗中。
“你醒醒啊!快醒醒!”驚慌失措地推著昏迷不醒的青衣男子,清澈的水眸淚光漣漣,夾雜著絲絲哽咽急切地呼喚著:“師父,師父快來啊!”
青衣男子靜靜地躺在雪地上,蒼白的俊顏上卻始終掛著若有若無的淺笑,胸前的幾處傷口正不斷湧著鮮血,青色的衣衫血跡斑斑。殷紅的鮮血染紅了白衣女子雪白的紗衣,也觸動了她心中的悸動。心,莫名地顫動著,一種熟悉而遙遠的隱痛襲卷而來,晶瑩的淚珠帶著無言的酸澀悄然滑落。
緩緩睜開雙眸,朦朧中見一白衣女子正蹲在床邊不斷打量著自己,雪白的柔荑輕輕托著香腮,清澈的紫眸淡雅空靈,殷紅的嬌唇微微上翹,蕩起一抹淺淺的笑容。憶樓怔怔地凝視著眼前那清麗脫出,飄逸絕塵的白衣女子,如夢如幻,恍如隔世……隱忍著心中的悸動,如雕塑般紋絲不動,不敢眨眼,生怕一瞬間那個魂牽夢繞的女子又消失不見了。
“好啦!算你贏了!”白衣女子不甘地撅撅嘴,見男子還是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便舉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都說你贏了嘛!你可以眨眼睛了,這樣會很累的哦!”
“啊?什麼?”終於回過神來,青衣男子滿臉迷茫。
“比眼力啊!看誰先眨眼睛,誰就輸了!我經常和師父比呢!而且,嗬嗬,每次都是我贏哦!不過,剛才我輸了啦!你好厲害哦,你是怎麼做到的?”白衣女子好奇地問道。
“我……”望著眼前清純天真的女子,憶樓驚愕不已,竟一時語塞。
“難道剛才你不是在和我比眼力?”見男子仍是滿臉不解,女子訕訕地說道,“那你早說嘛!害我眼睛酸的。”說完,還不忘揉揉發脹的雙眼。
“嗬嗬!比眼力?還挺有意思的嘛,你怎麼想到的啊?”憶樓不禁啞然失笑。
“是師父教我的。”白衣女子笑著解釋道,“有一次,我和好奇地問師父,為什麼他經常會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師父告訴我,這叫眼力,他很想和我比眼力,可我總不明白。所以,後來,每次他盯著我時,我就知道他的意思啦!而且,每次都是我贏哦!嗬嗬……“
“嗬嗬……你們師父還挺有意思的嘛!”憶樓的嘴角不禁抽動了幾下,心中暗忖:我想也隻有你才會相信你師父的解釋吧!
“才沒有呢!師父每天除了采藥就是釣魚,他都不陪我玩。還是朵朵好!”白衣女子撅撅嘴,不滿地說道。
“朵朵?”憶樓疑惑道。
“嗬嗬……朵朵就是我的小兔子啦!”白衣女子撓撓頭,笑道。
“那以後,哥哥陪你玩,如何?”俊逸的臉上堆上慵懶的笑容,幽深的眼眸滿懷希翼。
“哥哥?”白衣女子心中一顫,隨即,眼睛一亮,釋然歡呼道,“好啊,好啊!以後有哥哥陪著我,就不用整天纏著師父了。”
“是誰在說不要師父啦?”隨著一個溫潤儒雅的聲音,灰衣儒者走進屋內,寵溺地望著興奮不已的白衣女子。
“我哪有啊!新兒怎麼會不要師父呢?”說完,抓起灰衣儒者的衣袖,撒嬌道,“師父,我有哥哥了,你讓哥哥留下來陪新兒好嗎?”
聞言,灰衣儒者沉默不語,深深地凝視著床榻上的青衣男子,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過,隨即,又波瀾不驚地問道:“公子感覺好點了嗎?不知公子怎會受如此重的傷?”
“我……”憶樓神情閃爍,眼神黯然,欲言又止。
“算了,孩子,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你。”灰衣儒者輕歎一口氣,柔和地說道,“你傷得也不輕就在這裏好好養傷吧!既然新兒喜歡你,你就留下吧!如果不介意,你也可以跟著她叫我師父。”
“好啊!師父,謝謝師父!”憶樓激動不已,驚喜之下卻扯動傷口,雪白的紗條上又有了隱隱鮮血。
“哥哥,別亂動啦!你看你,傷口又裂開了!”白衣女子擔憂地提醒道,輕輕解開滲血的紗布,眼中閃過一絲哀痛,問道,“疼嗎?”
“不疼,不疼,這點傷算什麼?哥哥我身體好著呢!”憶樓柔聲安慰道。
“傻孩子,都傷成這樣了,還逞強!”灰衣儒者從竹簍內拿出幾株草藥,搗碎後敷在憶樓的傷口上,鮮血便奇跡般地止住了,“新兒,你幫忙包紮一下。”
“好啊!”取過白紗條輕輕包裹起憶樓的傷口。
“對了,孩子,你叫什麼名字?你好生麵善啊!我們是否在哪裏見過啊?”望著眼前那風神俊朗的青衣男子。灰衣儒者心中莫名親切,不禁疑惑地問道。
“在下憶樓,從沒到過無憂穀,師父怎會見過我呢?”憶樓懶懶一笑,回答道。
望著憶樓俊容上那抹爽朗慵懶的笑容,灰衣儒者眼前勾勒出一個模糊而遙遠的身影,當年的他就如同眼前的少年一般,同樣的俊朗的容顏,同樣灑脫的笑容。隻是,往事不堪回首,伊人何在?
“哥哥,新兒也覺得你似曾相識呢!”新兒抬起清澈的水眸疑惑地問道,同時也打破了灰衣儒者的沉思。
憶樓心中一顫,眸光閃動,隨即,邪痞地戲謔道:“這個嘛!或許,是新兒和哥哥在夢中私會吧!哥哥我這麼英俊瀟灑,風度翩翩,新兒就是想忘也忘不掉啊!嗬嗬……”
“你少臭美啦!自大狂!”新兒嬌嗔,惡作劇般地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啊!輕點輕點!女孩子家應該溫柔點嘛!”憶樓調侃道。
“哼!誰叫你亂講話的!臭哥哥!”新兒怒叱道,又轉頭對著一旁淡笑不語的灰衣儒者撒嬌道,“師父,你看哥哥欺負我。”
望著床榻上嬉戲的兩個年輕人,灰衣儒者嘴角掛上一抹欣慰的苦笑。曾幾何時,自己也曾這樣年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