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塵世緣 第四十八章 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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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黑,很靜……
莊嚴雅致的禦書房內,燭光若隱若現,陣陣幹咳聲打破了這空寥的清寂。寬大的黃色精雕龍椅上,景帝神思縹緲,眉頭緊皺,過往的種種不斷地在腦海中浮現,幽深的眼眸中滿是焦慮與淒楚…。。
“皇上,太子殿下求見!”一個尖細的嗓音拉回了景帝紛亂的思緒。
“軒兒?”景帝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對著匆匆而來的小太監吩咐道,“宣他進來吧!”
沒多久,一個身著深藍色錦服的儒雅男子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了禦書房,俊逸的臉龐有著絲絲疲倦與憔悴,黑玉般的幽深眼眸中有著難以掩飾的淒涼和抑鬱。
“軒兒,你瘦了。”怔怔地凝視著眼前憔悴不堪的男子,景帝心中隱隱作痛,悲從中來。
“父皇,兒臣聽說您身體不適,特來看看。”溫潤的語氣中關切之情溢於言表,柔和的目光深深注視著景帝,“父皇,你也憔悴了很多。你可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啊!”
那柔和關切的語氣漸漸滲透到景帝的冰冷的心中,使其滌蕩起絲絲暖意。“放心吧!軒兒,父皇沒事。”抽動嘴角寬慰地笑了笑,隻是那笑容卻夾雜著太多的苦澀,落在弘逸軒眼中更是刺眼。
“父皇,你……你是在擔心皇叔吧?”弘逸軒眼神一斂,遲疑地說道,“聽說,自從那日他回府後,就一直待在追憶閣,對任何人都不理不睬的。”
“軒兒,你,還記得寧妃嗎?”景帝神色複雜,怔怔地問道。
“寧妃娘娘?”弘逸軒俊眉輕蹙,陷入沉思,許久,抬眸望向神色不定的景帝,“父皇,那時孩兒還小,寧妃娘娘的樣子早已經記不清了。孩兒隻是隱約地記得她是個溫柔嫻靜的美麗女子……”
“軒兒,你看,她就是寧妃。”景帝從桌旁的暗閣中取出一張畫像,輕柔地將其展開,目不轉睛地盯著畫中那傾國傾城的絕美女子,一滴飽含心酸的晶瑩淚珠自眼角悄然滑落,在話上打了個轉,隨即便浸透了那薄薄的宣紙,景帝頓了頓,又繼續說道,“當年,是我對不起她,也對不起辰兒啊!要不是我,這樣的悲劇也不會發生。辰兒說得很對,我是個自私自利的人,我會遭報應的……”景帝痛心疾首地哽咽著。
弘逸軒怔怔地望著畫像上那個絕美的妙曼女子,心中一顫,神色複雜地對著眼神迷離的景帝說道,“父皇,或許有一個人能夠打開皇叔心中的死結。”
“是誰?”景帝眼中的驚喜一閃而過,隨即又黯淡下來,幽幽地說道,“軒兒,寧妃已死,能真正影響辰兒的人早已不在了。哀莫大於心死。軒兒,你皇叔的心早已死了,你不要再安慰朕了。”
“不,父皇,或許她真得可以。”弘逸軒眼中閃過一縷精光,急切地說道,“她叫苡晴,是水斂真正的親生女兒,也就是寧妃娘娘的親侄女。苡晴和寧妃娘娘長得似有幾分相似,尤其是那神韻。或許,皇叔……”
“苡晴?”景帝陷入沉思中,隨即,恍然大悟,“朕記起來了,當她還在繈褓中時,朕就已經見過她了,是個很惹人喜愛的女娃。哎,事事弄人啊,要不是發生那麼多難料的詩,她和笙兒或許真的可以……”景帝的眼神又黯淡下來了,無奈地歎息著。良久,幽幽啟口:“軒兒,她真得可以嗎?”
“父皇,無論如何我們都得試試。皇叔的心雖然已死,但他心中的鬱結或許就能打開啊!”弘逸軒關切地安慰著眼前神色黯然的景帝,“父皇,你放心,我會盡快說服苡晴去見皇叔的。皇叔會想通的。”
“但願如此吧!”景帝黯淡無光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希翼,隨後,意味深長地對著弘逸軒說道,“軒兒,父皇相信你。你也能想通的,對嗎?”
弘逸軒眼神一黯,避開景帝灼熱的目光。許久,緩緩說道:“我會的,父皇!”
思水閣內綠草幽幽,繁花朵朵,幽靜素雅,景色宜人。
一錦衣男子緩緩走入閣院,神思不定,精神恍惚。心中暗忖:原來這就是她曾經生活的地方。可是,這依舊宜人的景致中哪還有她的身影,腦中又浮現出那抹白色的清影,心中又開始隱隱作痛……
“太子殿下?是你,你怎麼會來?”杏花樹下,一藍衣少女微微抬首,滿臉詫異。
微微閃神,眼中的錯愕一閃而過,隨即,緩過神來,淺淺一笑,溫和地說道:“苡晴姑娘,在下冒昧打擾,有事找你幫忙。”
“太子殿下,你有什麼事就盡管說吧!如果我能辦到一定幫你。”苡晴誠懇地說道,而後,又眼神一黯,幽幽說道,“隻是,若是關於姐姐的事,我就無法幫你了,因為,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怎麼樣了。”
“不,我找姑娘另有其事。”弘逸軒神色黯淡,眼神一斂,“苡晴姑娘有興趣聽我講個故事嗎?”
望著眼前憔悴不堪,黯然神傷的俊雅男子,苡晴心中不禁一顫,姐姐的事對他的打擊一定很大吧。姐姐,你快回來吧!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為你傷心難過嗎?抬起泛著層層水霧的眼眸,微微點頭:“殿下,你說吧!苡晴聽著呢!”
一炷香後,苡晴已是滿臉淚痕,晶瑩的淚珠自無暇的臉龐上不斷滑落,良久,緩緩開口:“你說得是真的嗎?真得好感動哦!”那聲音氣若遊絲,卻是充溢著無限的淒楚與悲憫……
“可是,這個故事和我又有什麼關係?雖然我很同情他們,但我根本就幫不上什麼忙啊!。”苡晴滿腹狐疑,詫異地問道。
“和你當然有關係,而且或許也隻有你能幫上忙。”弘逸軒微微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因為,水寧是你爹的親妹妹,也就是你的姑姑。你和她長得很像。”
苡晴心中一怔,踉蹌地往後退了一步,難以置信地呢喃著,“這怎麼可能,我從未聽爹爹提過。原來,寧妃就是我姑姑。”隨後,緩過神來,一把拉起弘逸軒匆匆往外走,邊走邊急切地說道:“我這就和你去見清樂王,我們快走吧!”不料,卻與一剛欲進門的青衣男子撞了個滿懷。
“小麻雀,你這急急忙忙地要去哪啊?咦,怎麼成這樣子了?”望著淚眼婆娑地苡晴,憶樓俊眉微皺,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痕,滿臉狐疑,關切地問道。
“我……憶樓哥哥,我和太子殿下要去清樂王府一趟。”苡晴揉揉被撞疼的腦袋,抬起淚眼,訕訕地回答道。
“清樂王府?”憶樓驚愕地望著眼前神思不定的兩人,疑竇頓起,“我和你們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