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塵世緣 第四十一章 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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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樂王府
清樂王斜躺在柔軟的棉質大床上,麵色蒼白,虛弱憔悴,咳嗽聲接連不斷。
“父王,你一向身體健朗,這次怎麼說病就病哪?還病得不輕呢!”寧瀾秀眉緊蹙,溫柔地輕拍著清樂王的脊背,關切地說道,“父王,你一定是昨晚不好好休息,受了風寒。”
“咳咳……父王沒事,瀾兒不用擔心。咳咳……我的瀾兒長大了,懂得關心父王了。”清樂王輕輕撫摸著寧瀾那柔軟的長發,柔聲說道,“瀾兒,昨晚上,父王是不是太凶了,瀾兒有沒有生氣啊?”
“父王,瀾兒怎麼會生氣呢!瀾兒是心疼父王。”想起昨晚的事,寧瀾心有餘悸,故又疑惑地問道,“父王,那個……。那個畫中的女子是誰啊?她好漂亮哦!”
聞言,清樂王眼中閃過一絲傷痛,無力地說道:“瀾兒,你還小,還不懂!咳咳……”
“父王,你剛剛還說瀾兒長大了呢,怎麼現在又說瀾兒小呢?瀾兒不小了,都已經十五歲了,瀾兒明白父王的感受。”眼前又突然浮現出一個俊美的青衣公子,不覺又失神了。
看到寧瀾那滿臉的癡迷樣,清樂王心中一顫,莫非……
“瀾兒真的長大了。瀾兒有心上人了吧?”清樂王試探地問道。
“父王,我哪有啊!人家才不會喜歡那個無賴呢!”頓時,羞得俏臉通紅。
“這麼說,是了嘍!告訴父王,到底是哪位傑出的公子能打動我們瀾兒的芳心啊?”清樂王調侃道。
“父王,你再說,瀾兒不理你了!”寧瀾嬌嗔道。
“王爺,太子殿下和張太醫前來探病。”管家林安匆匆前來報告。
“父王,是太子哥哥來了!”寧瀾欣喜地說道。
動作倒挺快的嘛!我的好侄兒,你終於來了。清樂王心中冷笑一聲,對管家吩咐道:“林安,你速去幫我迎接,就說本王身體不適,不能下床,讓太子移駕本王臥室。”
稍傾
“太子殿下,張太醫,這邊請。王爺在臥室。”臥室外傳來林安恭謹的聲音。
隨後,身著淡黃色錦衣的弘逸軒以及手提醫箱的張太醫出現在臥室。
“殿下,勞你親自前來,皇叔……咳咳……皇叔真是愧不敢當!”清樂王虛弱地說道,說完,欲起身行禮。
“皇叔不必多禮,快快躺下!”弘逸軒連忙扶住清樂王,順勢讓他躺下。還不忘仔細瞧了一下清樂王的臉色,感歎道,“看來,皇叔是病得不輕啊!”
“太子哥哥,你怎麼來了?”一旁的寧瀾親切地問道。
“瀾兒,皇叔病了,太子哥哥怎麼能不來呢?”弘逸軒溫和地說道。隨後對立於一旁的張太醫吩咐道,“張太醫,還不快給清樂王看病。記住,可得看‘仔細’了哦!”
“是,殿下,老臣定當竭盡全力!”張太醫恭謹地答道。隨後,從醫箱中取出一條紅色細絲線,綁與清樂王腕上,一手搭著絲線,一手摸著花白的胡子。
隨後,作揖道:“殿下,王爺乃風寒入體,氣門不開,肺失宣肅。故全身酸痛,咳嗽不止,脈象緊澀。待老臣開幾副發汗解表,溫經散寒,潤肺止咳的藥方。服下後,自能康複。”
聽了張太醫的話,弘逸軒溫潤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詫異,緊緊凝視著看似麵容憔悴的清樂王,柔聲道:“皇叔,那你好好養病吧,侄兒就不打擾了。願皇叔早日康複。”
“多謝殿下關心。咳咳……恕皇叔不能遠送了。瀾兒,你幫父王送送你太子哥哥吧!咳咳……”清樂王虛弱的說道。
“好啊,那父王你先好好休息,瀾兒很快就回來陪你。太子哥哥,瀾兒送你們吧!”
“好,那皇叔,侄兒先走了,有空在來看你。”弘逸軒起身告退。
“瀾兒,送到這就行了,回去好好照顧你父王吧!”弘逸軒溫和地說道,“還有,瀾兒一定要親自喂你父王吃藥哦!這樣,王爺的病就會好得更快。”
“為什麼?”寧瀾一臉不解。
“瀾兒生過病嗎?”弘逸軒不答反問。
“生過,我記得當時病得厲害,父王非要我喝藥,可那藥好苦哦!”寧瀾秀眉緊蹙,突然眼中精光一閃,“瀾兒,知道了,太子哥哥是怕藥太苦,父王不願喝。你放心吧,瀾兒一定親自喂父王喝藥,這樣就不怕他不喝了。”
“這就對了。良藥苦口利於病嘛!再說,瀾兒親自喂你父王吃藥,他看你這麼乖,說不定,一高興,病就好了呢!”弘逸軒徐徐說道。
“太子哥哥,你說得很對。瀾兒一定要親手喂父王吃藥。這樣父王的病就很快能好了。”寧瀾天真的說道,滿臉感激地看著弘逸軒。
“瀾兒,太子哥哥要走了。你快去照顧你父王吧!”避開寧瀾那清澈的眼眸,弘逸軒轉身離去。
※※
明月滿天,樹影綽綽。
精雕的白玉拱橋上,靜靜地倚立著一白衣女子,纖婉清麗,韻致橫流。朦朧的月光淡淡地包裹著那曼妙的剪影,仙姿豔逸,如夢如幻。晚風拂過,青絲飛揚,白衣飄飄,翩若驚鴻。
拱橋下,一錦衣男子怔怔地凝視著月光下那抹白色的清影,玉石般的墨瞳蕩漾起絲絲漣漪,迷離而癡醉。縹緲的月光淡淡地勾勒出那俊美臉龐上的柔和線條,風神俊朗,溫潤如玉。
“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錦衣男子望著拱橋上那纖塵脫俗的曼妙身姿,不禁不由自主地讚歎道。
那溫潤淡雅的聲音如天籟般,打破了夜的沉寂,也拉回了白衣女子紛亂的思緒。女子微微回首,對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俊雅男子淺淺一笑,秋水般的美眸中閃過一絲詫異:“殿下,你怎麼來了?”
“嗬嗬……如此美景豈能錯過。”幽黑的眼眸頗有深意地望著白衣女子,嘴角蕩漾起一抹溫和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風。
“殿下真是好興致。”避開眼前男子那溫和的注視,緩緩說道。
“飄然,你有心事?”敏銳地捕捉到女子眼中一閃而過的彷徨,弘逸軒俊眉輕蹙,關切地問道,“是在想苡晴了嘛嗎?不知道她的病如何了?”
“苡晴現在很好,多謝殿下關心。”飄然談談的謝道。
“那就好啊!你就不用再為她擔心了。”弘逸軒柔聲安慰道。
“嗯!”飄然神色迷離,又陷入沉思中。倆人的許久的沉默使夜又恢複了寂靜。而此時,無聲勝有聲。
良久,飄然抬眸,卻在不經意間對上了一雙幽深的墨瞳,如一汪春水,溫潤清馨,深情款款。心中沒來由地一陣悸動,輕啟雙唇,幽幽問道:“殿下,你心中一定有很多疑問吧!你不問我為什麼嗎?”頓了頓,繼續說道:“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嗎?”
“飄然,在我心中,你就如那清冷月宮中的仙子,遙不可及,難以琢磨。一直以來,你始終是一團謎,令我困惑不解。”弘逸軒坦誠地說道,“但是,你不願如實相告,自有你的難處,我不會為難你的。等你願意說時,我心中的疑惑自能迎刃而解了。還有,無論何時,當你遇到困難時,不要總是一個人默默承受,記得要想到我,讓我為你分擔,好嗎?”
“殿下,我……”飄然垂眸,避開他那灼人的目光,濃密的睫毛適時地掩蓋了她眼底的慌亂,心,又開始隱隱作痛,難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漸漸沉淪到他的溫柔裏?不,絕對不可以!飄然微微搖頭,驅除了心底的一絲悸動,暗定心神,幽幽啟口,“殿下,謝謝你的關心,但恕我不能給你什麼答案。不過,我唯一能和你說的就是‘有時候親眼所見未必就是事實。’”
見眼前女子刻意回避的彷徨與慌亂,以及那長久以來的淡淡疏離,弘逸軒久久無語。
“殿下,請記住飄然的話,我先告退了。”不等弘逸軒作答,輕移蓮步,緩緩離去,隨後,又突然止步,回首說道,“夜深了,殿下也早點休息吧。”說完,淺淺一笑,轉身而去。
朦朧的月光融合著白衣女子那淡淡的輕愁,那杏花煙潤般的淒迷令人沉醉,讓人憐惜。望著月色下漸漸遠去的縹緲身影,弘逸軒悵然若失,似乎她就要這樣離自己遠去了。
※※※
朝陽染紅了天邊的雲彩,清風吹醒了沉寂的大地。弘逸軒輕輕拉開窗邊的白色紗簾,雙眼不由自主地望向不遠處的白玉拱橋,橋上清寂空蕩,早已沒有了那抹白色的倩影,心中莫名一顫,急步向飄然的住處走去。恍惚間,竟和一人撞了個滿懷,俊眉輕蹙,低頭一看,卻是她帶進宮中的小丫鬟——靈兒,疑竇頓起。
“靈兒該死,殿下恕罪!”靈兒驚恐的跪地,不安地說道,“殿下,不好了,大小姐……她……不見了!”
“你說什麼,飄然不見了?”弘逸軒麵色一沉,全然不顧驚嚇過度的靈兒,拂袖而去,急急奔向飄然房中。
房內空寂清靜,雅致淡潔。弘逸軒修長白皙的手指怔怔地挑開輕垂的白色帳紗,紗幔內雪白的被褥纖塵不染,靜靜地敞開著,可是,卻獨獨不見了她,那個讓她魂牽夢繞的白衣女子。心,無名地抽痛著,陣陣寒意從心間泛起,逐漸蔓及四肢百骸。雙眼迷離中,瞥見門邊有一小節淡青色的餘灰,修長的食指輕沾少許,在鼻尖嗅了嗅,俊眉緊皺,輕啟雙唇:“迷香!”莫名的恐慌襲轉心頭,陷入無盡的沉思中。
“殿下,有時候親眼看到的未必是事實。”
“殿下,請記住飄然的話。”
耳邊,又響起了那皓月當空下的細細叮嚀。
“飄然,昨晚你是在提醒我什麼嗎?那你能告訴我眼前的一切又是否是真實的呢?是欲蓋彌彰,亦或是純屬巧合?”弘逸軒神色迷離,喃喃說道,“這是第三次了吧,你又是這樣無聲無息地離我而去,叫我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