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銀發奶奶的眼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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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奶奶和當時在現場處理後事的目擊村民講,父親“懸梁自盡”的現場疑點重重,報案後,縣公安局來民警調查此事。但是,為能給我一個哺乳的機會,伯父和奶奶等親人一口咬定“死者屬於自殺”,甚至三鹹其口。
這一切,我都是從記事起的那天後的每一個歲月輪回的年代裏,從隻字不識的銀發奶奶一遍又一遍和鄰居們絮絮叨叨的講述中得知的。
葬送父親的當天,按照農村人祖祖輩輩沿習下來的傳統,我嫩小的身體上穿著一件用白布製作的粗糙“孝衣”。“孝衣”是奶奶請求鄰居阿姨專門為我量身縫製的,套在我還不滿一歲半的身軀上,看上去極不協調,讓人心寒落淚。
“送”走父親後,大人們將我攙扶著依靠在家們口的一顆小白揚樹下麵,遙望遠方的大山,據奶奶講,當時的我,喘著粗氣用整個前胸和雙手環抱著一棵細細的樹杆,硬是勉強站立起了兩條癱軟的腿,在和風裏不停地顫抖著微弱的身子。奶奶給我講這些往事的時候,布滿血絲的眼角分明閃爍著晶瑩的淚花。
我被奶奶抱養到了伯父家中生活。伯父雖然在鄉工商所工作,但是,微薄的工資來源始終都無法填滿全家人每天在衣食住行方麵所需的生活“破洞”。伯父身邊有一兒一女兩個孩子,加上之前被母親拋棄後嬸子收養的姐姐,我的到來,無疑給這個本來不景氣的小家庭造成了額外的負擔,如同雪上加霜。
還不到一歲的我,習慣了在父母親身邊的生活。麵對突如其來的陌生環境,幼小的心靈使我做出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分日夜地號啕大哭,銀發奶奶艱難地懷抱著我,無論怎麼哄,都不起絲毫的作用,她用自己身上的衣服把我包裹在懷抱裏,焦急地在小院子子裏來回轉動,望著我日漸瘦弱如柴的身軀,奶奶不禁淚雨滂沱。在絕望之際,生平愛要麵子的奶奶硬起頭皮,來到鄰居家正在月子裏的阿姨身旁,哀求阿姨為我喂點奶吃。連續幾次以後,奶奶就再也不好意思求人家的奶水了。
深夜裏,我始終哭喊著不肯入睡,奶奶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試著將自己的乳頭喂到我嘴邊,不料被年幼無知的我狠很地咬了一口,頓時,鮮血直流。
奶奶常常用衣襟將我裹得嚴嚴實實,貼在她溫暖的胸膛上,用手掌心輕輕拍打著哄我入睡。多少個不眠之夜,多少個哭天天不靈,哭地地不應的日子裏,奶奶無助地望著蒼天,不禁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