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痛 №16 如此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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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紫若氣結,掐著腰正欲大罵,就聽見身後飄來一聲有些冰冷的聲音:“從明日起你不用再來府中做事了。”
話一出口,眾人均是一愣。順勢望去,發聲體竟然是打從下車就一直沒說話的“木乃伊”魯大少。
“你是什麼人!敢在魯府放肆!”侍衛一改剛才的麵無表情,瞪著眼睛喝道。
“我偏偏就敢在魯府放肆。”
侍衛疑惑地看了一眼魯大少,神情略有遲疑,顯然有些底氣不足。
魯大少冷哼一聲,大手一揮,頭上纏著的繃帶便一下子落下來。侍衛見來人容貌,嚇得一句話都不敢說。而紫若他們三人則張大了嘴巴處於驚異狀,心裏琢磨著這魯大少跟魯府是什麼關係?難道他就是魯府的大少爺?還有就是,他的臉怎麼這麼快就好了?
正當眾人各個處於呆滯狀態之時,魯大少轉過頭,突然笑嘻嘻地對紫若說:“公瑾,你們到我家裏坐坐吧!”
紫若怔怔地看著他,還沒等反應過來,身子已經被魯大少不由分說地推進了屋裏。
乍一進客廳,紫若還以為是進了黃金屋裏。
牆壁是金黃色的,上麵掛著許多名貴字畫。房間的四個死角分別擺著價格不菲的精致花瓶,就連茶幾和椅子上都鋪著上乘絲綢墊子,一坐下去軟軟的,滑滑的,感覺極其舒服。
目瞪口呆地愣了半晌,紫若突然轉向魯大少,一臉不可置信說:“你、這、這是你家?!”
魯大少笑嘻嘻地點了點頭。
孫策跟阿亮在一旁也看呆了。對於阿亮來說,應該是從小就缺衣少吃,沒見過這種排場也有情可原,但對於孫策這種富家大少來說,也到了雷住的情況,可想而知魯大少家是多麼有錢了。
說時遲那時快,魯大少待眾人坐穩後,對一旁的丫鬟說:“去把趙管家叫來。”
那丫鬟應了聲,便轉身出去了。
紫若抬頭看了眼阿亮,想了想,試探地一問:“魯大少爺,貴府的諸葛謀士真的不在麼?”
魯大少稍有遲疑,但對上阿亮那同樣詢問地眸子,歎了口氣道:“我出府也有些時日,對府上人丁謀士的去留也不是太清楚,待趙管家來了,你們問他便可。”
話音剛落,門外便走進來一位身穿綠袍的中年男子。他一進門便規規矩矩地朝魯大少一鞠躬,笑著迎道:“少爺回來了,之前也不通知我們一聲。”
魯大少笑著擺擺手,“又不是出去打仗,隻不過出趟遠門而已。對了,諸葛珪現今可在府中?”
“在的在的!”趙管家忙不迭地點頭,“前些日子諸葛先生的大公子前來探望,現在都在偏院歇息著呢。”
聽到他們主仆二人的對話,紫若突然感覺總有些地方不對勁。諸葛先生的大公子?是阿亮的兄弟麼?還有,剛剛侍衛不是說諸葛謀士不在麼?怎麼趙管家卻說他是在的呢?
疑惑地轉過頭,看見阿亮那黯淡的小臉,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步上心頭。
魯大少見眾人沉默,尷尬地笑了笑,對趙管家吩咐道:“去把諸葛珪叫來。哦,還有,門口左麵的侍衛,給他些銀子打發他出府。”
趙管家安靜地聽著魯大少的吩咐,夲兒都沒打就應了聲,轉身離開了。
見管家走了,魯大少又討好似的對紫若說:“公瑾,喜歡喝什麼茶?我讓下人們去準備?”
紫若壓根沒心思喝什麼茶,看著阿亮如此緊張陰鬱,不禁有些奇怪。這孩子,馬上就要見到父親了,不是應該高興麼?現在怎麼突然間這個樣子了?
再看看一旁久久沒有說話的孫策也是一副萬分疑惑的樣子,紫若不由得開始懷疑起來。這個諸葛珪,他定是知道董卓遷都的事情吧!可妻兒遠在洛陽逃難,自己卻在魯大少家享福,不是有點讓人匪夷所思麼?
正當紫若詫異之際,一個中氣很足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諸葛珪見過魯少爺。”
蔫地一抬頭,紫若看見此時屋內已然多了一個麵相憨厚的中年人。而當阿亮見到他的時候,小臉突然“刷”的一下綠了。
怎麼個情況這是?
魯大少見狀趕緊起身,虛扶了一把諸葛珪,笑著說道:“諸葛先生無須多禮。今日子敬找你來,是因為前些日子子敬出遊,無意間碰見一少年,那少年自稱是諸葛先生的公子,所以就帶他回府了。”
諸葛珪麵色一僵。循著魯大少的目光望去,在看見阿亮的時候先是震驚,隨後眼中竟有那麼一瞬間迸發出懾人的寒氣,可一晃而過就不見了。紫若驚訝地揉了揉眼睛,卻見諸葛珪眼裏此時已經溢滿了欣喜,仿佛之前的那一瞬間是自己看花了眼一樣。
這是。。。什麼意思?
屋內的空氣驟然變得壓抑萬分,眾人都莫名其妙地覺得尷尬地說不出話來。諸葛珪定了定神,展露出一個極其慈祥的模樣對低著頭不吭聲,一直擺弄手指頭的阿亮一招手,溫柔地說:“阿亮,來,到父親和哥哥這兒來!讓為父好好看看你!”
哥哥?
阿亮小小的身軀明顯地一抖,似乎是在掙紮著什麼,有一種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感覺。紫若聽諸葛珪這麼一說,才發現原來他身後還站著一個小身影。那孩子與阿亮的眉眼極像,唯一不同的,就是那孩子屬於憨厚型,而阿亮卻是透著一股子伶俐勁兒。此時,他正躲在諸葛珪身後呆呆地看著紫若。
紫若先是一愣,隨後朝阿亮的方向小聲叫道:“阿亮,快去啊!”
阿亮卻恍然未覺,依舊緊張地擺弄著手指頭。一旁的孫策終於看不下去了,一個猛子把阿亮抱起來,送到諸葛珪身邊,“阿亮與我們奔波許久,現在似是極累,不免有些反應遲鈍。”
諸葛珪並沒有第一時間接過阿亮。他先是把孫策上下打量了一番,隨後禮貌地說了句“多謝公子”,才慢悠悠地把阿亮抱起,拉到了自己身旁站好。
這一站好,不禁讓其餘三人一愣。
剛剛隨諸葛珪一同進來的少年一身短款薄紗白袍,頭發幹幹淨淨立立正正地高高束起,儼然一個富家小公子。可再一看阿亮,除了剛剛才被紫若洗過的小臉是白色的之外,全身上下再沒有一處幹淨的地方。頭發胡亂地呼在腦袋上,衣服也破破爛爛的,如果放在大街上,一定會被當作小乞丐。
紫若的心開始隱隱泛起疼來。同是兄弟,卻一個天壤一個地別。對於阿亮與諸葛珪相認的場麵,讓人不由得覺得疑惑萬分。試問,這樣的見麵,又有幾個人會去相信兩人是父子?仰或是——這其中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端倪?
想到這兒,紫若的正義感突然倍增。望著阿亮有些抵觸的表情,紫若舒展了眉頭,對魯大少展顏一笑,“小敬敬,我們也行了這麼久了,在你府上住些時日可好?”
魯大少呆了,有些迷離地看了紫若半晌才急忙點頭,口中不停地重複著:“妙極,妙極啊!”
紫若點了點頭,無視孫策的淩空瞪,隻是直直地看著同樣看向自己的阿亮,眼裏寫滿了不明地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