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小吃店，發現氣氛與往日不同，門外停滿了高級小車，站滿了穿西裝的保鏢，是什麼大人物光臨嗎？
    我才不管呢。我闖進門口，兩個保鏢伸出手攔住。我再闖，牛高馬大的兩個人捏住我的手臂，我紋絲也動不了。我氣極了，漲紅了臉：“放開我，我要進去！”
    我才不管是誰，我隻想見他。
    兩個保鏢不由分說地把我往外拖，像拎小雞一樣。
    “哲人——靳哲人——”我希望他在裏麵。
    “讓她進來——”保鏢立刻鬆了手。
    我抬頭一看，是她，靳哲人的母親，穿著一件閃閃發光的旗袍，一身貴氣，令人不敢仰視。
    我在餐廳裏張望，沒有發現靳哲人，看來沒在這裏。
    “又見麵了！”她昂起頭。
    “蔡小姐，你不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她語氣冰冷，夾著一絲不屑。
    “為什麼這麼說？”我豎起汗毛，提醒自己要小心應戰。
    “你不是答應我永遠不出現在哲人麵前的嗎？”
    “第二天我就到了這裏，我自己也以為這一輩子難見了。”
    “那現在又是怎麼回事？你不是那麼快纏上他了嗎？”她鄙夷地笑笑。
    說了她也不會相信的，我相信，那是天意！
    我決定不再戀戰。
    “不管您怎麼說，現在，我們在一起很快樂！”
    “快樂？”她哼了一聲。
    “快樂！你沒什麼，可我們家哲人就慘了。他變得一無所有，在這種小吃店來打工，多麼可憐，你知道了嗎？從小到大，他連一個碗都沒親手拿過，可現在，還要在這種地方侍候別人。這也叫快樂？還有，四海集團上萬員工需要他，他一天不上班，你知道就有多少猜測影響集團運作，你這樣做不是很自私嗎？你都沒想過嗎，還說什麼快樂——”她越說越氣，咄咄逼人。
    我沉默了，想到那些曾經的同事，那些仰仗他生活的人，我沉默了。
    可一想到靳哲人的笑臉，我又釋然了。
    “有錢有什麼用，哲人曾經是很有錢，有地位，那又怎樣，沒有一天是快樂的，輕鬆的。他現在打工又如何，隻要開心就好。那是他的選擇，我尊重他的選擇。”
    “靳哲人已被逐出了家族，他已經一文不名了，也沒關係？”
    “有什麼關係，我喜歡的是靳哲人這個人，與他有多少錢毫無關係！”
    “沒關係？那是什麼？”她看著我的手鐲，“這不是哲人送的嗎？”
    手鐲！
    我盯著手鐲看了看，抬頭看她：“我正要問哲人怎麼回事？”
    我不會接受任何讓他為難的禮物。
    “可惜，我也在找他！”她氣呼呼地說。
    我往外走。
    “蔡小姐——”她叫住我。
    “你愛他是真心的嗎？”
    我扭過頭，回頭看她：“不管怎樣，我都會和他在一起。”
    這樣的女人我有必要計較嗎，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一路上不停地想，手裏玩著“愛麗絲”，哲人，你要和我分手嗎？不，我相信你。可你的母親來幹什麼？哲人，你在哪裏？
    我一邊安慰著自己，不知不覺地到了酒店。剛到三樓，豔子見到我，叫我：“經理，有客人要見你！”
    到會客廳，窗前立著一個綽約的人影。轉過身——林貝茜。
    我微微有些詫異。
    “蔡小姐，十分冒昧地打擾你。”她很有禮貌。她本來就是一個可愛的女孩，雖然顯得怏怏不樂。
    “有什麼要幫忙的嗎？”我能猜到，她為何而來？果然——
    “蔡小姐，哲人哥哥來找過你吧！”這是事實，我點點頭。
    “很對不起！”我有點愧疚，畢竟林貝茜是他的未婚妻。
    “其實你不用說對不起，我知道哲人哥哥和我訂婚是勉強的。”對她的好感又多了些，真是冰雪聰明，“他的心根本就沒在我身上。從那天在車站見到你，我就知道我隻怕永遠沒機會得到他的心了。他為你開車門，小心地不讓你碰頭，他和你穿情侶裝出席晚宴——他看你的眼神——”她頓住，又艱難地往下說，“看你的眼神是那麼地癡情，那麼地溫柔——他從沒用這種眼神看過任何人——”
    我的心暖暖的，熱熱的。原來哲人是那麼疼愛我的嗎。別人都看在眼裏，隻有我不知道，真是個傻瓜。
    “但我知道，他還會選擇我的。為了四海集團，為了印尼的市場，我會是他的未婚妻，甚至是妻子。訂婚的前一天我知道他把你藏在泰華苑，我很難受，但我還是和他訂婚了。因為你的緣故，他很快樂，但我不快樂。所以我告訴了靳伯母，請伯母來找你——”
    我吸了一口氣，想不到這天真的臉下藏著一顆機敏的心，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走了之後，我以為哲人哥哥會注意到我，可我錯了，他每天都在瘋狂地找你，要不就是瘋狂地工作，或者靜靜地呆在泰華苑，不理任何人。我們的婚期也一拖再拖——”
    “我早就想來看看你，看看哲人哥哥愛你哪裏！”語氣充滿嫉妒。
    “不過，”她又緩緩開口，“聽說靳家正大張旗鼓操辦婚事，哲人哥哥已經到意大利選婚紗去了，看來我們的婚事也快了——”
    我不說話，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靳哲人再一次玩弄了我嗎？扔給我一個破手鐲，玩了一場王子與灰姑娘的愛情遊戲，再回去與公主結婚？
    不行，不能在這裏流淚。
    “我相信他！”我一字一句地說出這幾個字，再也忍不住，起身就跑，再不走，我怕會哭出聲來。
    在門口卻撞進一個結結實實的胸膛。淚眼迷離中是個熟悉的臉孔。是宇軒。那委屈再也抑製不住了，軟在宇軒的懷裏痛哭起來。
    宇軒拍著我，拿出手帕為我拭淚。
    “那是你的手帕？”林貝茜問。
    “那這條也是你的嗎？”林貝茜從手包中拿出一塊又疊得方方正正的手帕，手帕的角上有個綠色的“X”。
    宇軒點點頭：“那天晚上送給你擦眼淚了呀！”
    “那天晚上是你！你還記得——”林貝茜很激動。
    “當然，看你哭得那麼傷心，就塞給你了——”宇軒的手帕都是訂製的，每條手帕的角上都有個綠色的“X”，XUN，軒。
    他溫柔地低頭。
    “別哭了，”他拭去我眼角的淚，“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到哪裏？我不想去。”我回過神來。
    “沒關係，去吧！”他回頭看林貝茜，“貝茜，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林貝茜看著他怔怔地，不知在想些什麼。
    “去哪裏？”
    “去了你就知道！”宇軒安慰著我。
    淚又不知不覺地流了下來，我閉上眼睛，隨著車的飛馳，不覺睡了。
    醒來，一看，大青山，碧霞穀。到這兒幹什麼？宇軒怎麼會知道大青山。
    今天大青山怎麼會這麼熱鬧，停車坪停滿了各式各樣的名車，簡直是名車薈萃。還有幾輛大巴，是四海集團的員工專車。
    發生了什麼事？但此刻的我沒心情關心這些事。
    宇軒緊緊地抓住我，帶著我坐上電梯來到山頂。轉彎下去，碧霞穀就在眼前了。宇軒這是幹什麼，為什麼要帶我到這傷心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