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你這樣很好，我不是說你受傷了很好，是你臉上的傷很好，也不是很好。”安陷入語言矛盾中，他很急，眉頭不自覺的皺著。
    我忍不住伸手撫平，然後指尖就落在了他的眉心。
    安，我的安，隻要他不介意就好。
    安悶悶的開口：“你太漂亮，臉上有了傷我才不用擔心別人對你的窺覬，可是有沒有傷好像都一樣，你還是那麼優秀。但我想至少有傷好一點。”安輕歎。
    我的心突然平靜，卻懊惱，安那麼簡單的人我卻對他多了太多的猜測，指尖流連在安的眉間，安的不安我一直知道，但是顯然我沒能給他完全的安全感。
    “小九，你想要恢複原貌嗎？”安認真的看著我。
    我搖了搖頭，指尖沿著他的眉眼向下。
    “我是不是很自私？”安的情緒很低落。
    是很自私，在這樣坦誠後即使我想恢複我也一定不會恢複，可是我很高興，安會和我坦白，安開始告訴我他心裏想什麼，我覺得我們越來越近
    我的手指沿著他的唇線插入他的嘴裏，很溫暖潮濕的感覺，指尖碰到他的舌尖，滑膩濕軟，安的口腔內舒服的我想輕歎，手指不停的追逐著他的舌頭。
    安的臉紅豔一片，急促的喘息，來不及吞咽溢出的口水。
    安抓住我的手腕，卻不用力，他看著我，眼睛因欲望濕漉漉的，卻要命的勾人。
    感覺到下腹有火竄起，留戀不已的抽回手指，沾滿液體的手指光澤濕潤，我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安的味道。
    被突然撲倒，但力道不重，慵懶的倒在床上，眼角上揚誘惑的看著安。
    安紅著臉喘著氣撐在我的上方，片刻，抽了棉被把我牢牢蓋住，然後迅速轉身要離開。
    我有片刻的錯愕，手抓住他的衣袖。
    “你還有傷。”安的聲音還未退去欲望，暗啞低沉。
    心裏暖暖的，但舍不得縮回手，安任由我抓著他的袖子。
    “小九，我把蘋果壓成汁，你喝喝看。”小樹興衝衝的扯著嗓門推門而進，看到安：“咦，少爺你不是出去了？怎麼在房裏？”
    我瞪了小樹一眼，縮回手。
    “熬了湯端來給小九。”安已恢複正常，除了臉上還有淡淡的紅暈。
    “哦，小九，起來喝喝看。”小九九興奮的把插著空心管的杯子端到我眼前。
    我聞了下，蘋果的清香多少彌補了剛才被打斷的鬱悶。就著空心管喝，吸，吸不出來，再吸，還是吸不出來，眯著眼看著小樹。吐出空心管。
    小樹拿著空心杆研究了下：“果肉把吸管堵了。”
    “我拿去過濾下。”安接過我手裏的杯子。
    我抬眼希翼的看著安，還是安最好。
    雪晨的藥很有效，內服外敷，兩天後傷口就開始愈合，隻要臉上動作不太大就不會有很疼的感覺。
    屋裏呆久了出來曬太陽，才兩天沒仔細看，我的蘋果樹好像長大了很多。躺在藤椅上盯著蘋果樹發呆。
    安端了藥膳給我，我捧著杯子漫不經心的喝著。躺著頭發有點亂，安幫我把頭發梳了下，劉海重新束起。
    感覺安的手指在我發間輕柔的動作，安很有耐心。我忍不住慵懶的眯起眼。
    人一放鬆，感官反而更敏銳。
    安的呼吸，安的動作，安的氣息。蔓延在身邊，很好的感覺，清冷而溫暖。
    當空氣中出現一抹淡淡的竹香時，我有瞬間的晃神，那片竹林，鋪天蓋地的綠，內心的焦躁，最後的放棄，怎麼能夠騙自己，受了那麼重的傷不是沒有記憶，而是從來不願意回想。
    “小九？”安疑惑的俯身看著我，手摸了摸我的發。
    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唇重重的壓上他的唇，太過用力，他的臉上沾上我臉上的藥膏。
    放開安，用手擦去他臉上沾染的藥膏，卻流連不返。
    “不要離開我。”臉傷後說的第二句話，清晰，一字一句。
    我一瞬不瞬的看著安，安的臉微紅，在太陽下有種很陽光的羞澀：“我不會離開你的。”
    全身有種放鬆的感覺，懶骨頭一樣的躺回藤椅上。
    “安哥哥。”隱忍著怒氣委屈的聲音打破小院的寧靜，言姑娘大家閨秀的走過來，身後跟著南希。
    這種時候還不忘風度禮儀，不愧為留月長公主。
    言姑娘對安笑的一臉燦爛，走近，背著兩人轉向我：“趙九好多了嗎？”
    看她瞬間收起笑，冰冷的看著我，她的眼底我看到熟悉的殺氣。想笑，但不能笑，隻能漫不經心的看著她，看她的臉幾乎猙獰，一般吃醋的女人是沒有理智的。
    越過她的身體，有點意外那個不對盤的南希正一瞬不瞬的看著我，看到我看他，他躲避的轉了視線。
    “小九的傷好多了。”安出聲。
    “那就好。”言姑娘轉身很真誠的看著安，然後揚起一個很撒嬌的笑，：“安哥哥陪我上街買點東西吧。”
    我收回視線，女人還真是擅長變臉。
    經過言姑娘一番軟磨硬泡，安猶豫著不放心出門。臨走的時候回房拿了床薄被給我蓋上，又叫上小樹好好呆著照顧我。
    陽光很溫暖，小樹在旁邊嘰嘰喳喳，重複最多的兩個字就是圓圓，我閉上眼迷迷糊糊的想睡。
    有暗器劃破空氣的聲音，然後小樹消聲了，我半睜開眼，剛好看到小樹軟軟的暈倒，可憐的小樹，幸好來人不帶殺氣，不然就不是睡一會那麼好命了。
    巨大的陰影落在我的身上，太陽被擋的嚴嚴實實，我突然感覺有點冷。
    原本是淡的不可聞的竹香，現在卻清晰可聞。
    我猶豫要用什麼表情抬頭，那個人卻先一步的握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頭。
    還是那麼強硬，視線上移，對上熟悉的容顏，有點錯愕，他很憔悴，眼裏布滿血絲，身上有風塵仆仆的味道，向來肅穆的臉上一片狂怒，他握著我下巴的手收緊，在我懷疑他會不會捏碎我的下巴的時候，他突然鬆開手。
    他看著我，由狂怒逐漸平靜，再到柔和，眷戀溫柔，卻讓我受不了，為什麼要這麼看著我？那是他曾看著木簪的眼神，也是讓我迷惑的眼神，現在卻看著我，我從他眼中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影子，看到自己眼中翻騰的怒火，這算什麼，我衣袖下的手握緊，渴望的時候不曾給我，現在我死心了卻來撩撥我。我知道我憤怒了，站起身。
    “小九。”安突然回來，站在較遠的地方疑惑的看著他和我。
    “你說我們兩不相欠，那麼落在你身上的心你怎麼還給我。”原本轉向安的眼神錯愕的落回他的身上。
    他的手落在我的胸口：“我好想把你這裏剖開，看你到底有沒有心，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他的手用力壓在我的心口，讓我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你根本沒愛過我，我每天抱著你卻碰不到你的心，即使在激情的時候也是我一個人的獨角戲，你冷靜無所謂，即使知道我利用你，你也無所謂。我總覺得你在我身上找什麼，即使不知道那是什麼，但肯定不會是我的愛情。趙九，我本來以為我可以忘了你，你為什麼還要逼我，那天竹林是，現在也是，你對你自己不在乎，那何必牽扯進我對你的在乎。”
    他看著我，眼底平靜卻平靜的太過哀祭。
    他轉向安，深邃的眼睛裏帶著嘲弄：“他就是你現在的選擇？那麼，你愛他？”最後三個字問的很輕，但足夠在場的三個人聽清。
    愛他嗎？我垂下眼睫，無法回答，即使承認安是我的愛人，我也無法說出愛，喜歡，我可以輕易的承認，但愛，濃烈沉重到我會窒息的感情，前世都不曾承認，這一世我也不會。
    空氣沉默的壓抑，安走向我，我衣袖內的手指緊握的太過用力開始輕顫。
    “我愛他就夠了。”像一絲輕歎，卻震的我直直的看著安，安半擁著我，熱氣從他身上傳到我身上。
    “哈哈。”像是聽到個冷笑話，他笑的太過狂妄，太過虛假：“你愛他？你又知道他多少？”
    咄咄逼人的氣勢，銳利的眼神，冷酷的側臉，無形散發出的壓力，這是我從不曾見過的他。
    “我知道他叫趙九，我知道他是會和我永遠在一起的人，這樣還不夠嗎？”安很平靜，問的語氣一貫的雲淡風輕。
    一個氣勢驚人，一個平淡無奇，兩個人對視卻沒有一方示弱，兩個人站在一起，卻有種奇異的平衡感。
    我抬頭，天空很寬闊，原本緊握的手終於鬆開。我微垂眼睫，視線轉到他身上。
    “你記得你是為什麼不要我嗎？”我很殘忍，我真的很殘忍。
    他的眼神瞬間黯淡。
    “你記得，就不要再出現。”說話的時候臉上的傷輕輕的疼，安擁著我的手收緊。
    他很深的看著我，然後轉身，背影依舊高大挺拔，但有一種一觸即碎的感覺。
    “我會好好照顧他的，除非有一天是他先不要我，我一定不會離開他的。”
    他的身影一頓，我微側過臉看突然出聲的安，安嘴角輕揚，眼神柔軟而堅定。
    轉回視線看他的時候，隻剩最後的身影。隻是最後一瞥，我卻看到寂寞，似曾相識的寂寞。
    心，柔軟的難過，他傷我一次，我傷他一次，從此真的兩不相欠。
    慕容在天，不管他相不相信，我是真的想過和他在一起。
    一直認為有那樣柔軟眼神的人，他的內心應該更柔軟。
    我碰觸到他的柔軟，傷了他的柔軟。
    慕容在天，還記得那天他在我麵前睡的毫無防備，他睜開眼朦朧的看著我，我從他眼裏清晰的看到自己。
    他沒有猶豫的說好。
    我的記憶很好，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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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會有個比較重要的角色出場，有些情節也得連下，下一章可能要等些時間，但我保證不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