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出發時，眠塵板著一張臉。
    “你和他說了？”狐狸暗地裏歎氣。就這張臭臉，想猜錯都難，昨天還笑容高高掛，今天就一副死了爹娘的樣子。
    眠塵點點頭，不應聲。
    狐狸再歎。這樣的結果，他早就猜到，小和尚雖然一臉溫和，但有心病的人，骨子裏其實最是冷漠，當初王清不也是這樣？也不知佛界派這麼個聖徒下來到底是幹嘛的。
    “接下來想怎麼做？”
    眠塵陰著臉，陰森森道：“還俗。”
    眠塵打的主意就是讓小和尚還俗，等不是出家人了，看你還用什麼借口說話。
    眠塵是個有行動力的人。當天中午用膳時，桌上清一色的葷菜。
    “吃吧，小和尚。”夾了塊肉到無為碗裏，眠塵笑眯眯的道。無為為難道：“小僧隻吃素。”
    “隻有葷的，不愛吃就別吃。”啪得放下筷子，眠塵道。
    餓你個幾天，看你吃不吃。
    破戒，是眠塵計劃裏的第一步。
    小和尚很固執，貿然叫他還俗，他必是不肯的，沒關係，一步一步來，他不急。
    眠塵到底還是低估了小和尚的固執。
    一連幾天，他們的飯桌上沒出現一個素的，小和尚不吃葷，眠塵幹脆連飯也不給，成心逼他。
    “眠塵，不要再逼了，你看他的臉色…。。”狐狸擔憂道。
    走在前麵的小和尚明顯腳步虛浮。
    “我逼他？你怎麼不說他逼我？佛祖有什麼好的？還俗有什麼不好？我逼他？我還沒把他往床上壓，我哪點逼他了？”
    “眠塵……”不要這樣，感情不是這樣的，你越這樣隻能把他越推越遠…。。
    “哈！就他？就算我在他麵前殺個百八個人，他除了勸兩聲，臉色都不會變一下。”他怎麼就這麼傻看上了這麼個人？哈！眾生平等？以前一直以為沒有人能做得到，現在才知道，真的是沒人能做到，做到的都不是人！眾生平等？隻有冷到了骨子裏的才能說出這句話……
    “小和尚？”王清驚叫。
    幾天沒吃飯，又趕路，無為終於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眠塵臉色微微一變，搶先一步，把小和尚攬入懷裏。
    狐狸下了馬車，過來關心道：“怎麼樣了？”
    王清道：“我看是這幾天沒吃飯的緣故。”責怪的眼神直往眠塵瞟。他一點都不讚同用這種法子逼迫小和尚。
    “看什麼看？”眠塵頂回去。
    他就是逼了，怎麼樣？你們兩個人親親我我，又怎麼體會他的心情？喜歡的人天天在眼前晃，對他親切溫和，關心周到，卻沒有一絲特殊感情，這算什麼？換了任何一個人，就是阿貓阿狗，小和尚怕也是同樣態度吧？他就是要小和尚生氣，生氣了，在他眼裏，他眠塵總和別人不同了吧？
    把肉抹拌在飯裏，一口口的喂進小和尚嘴裏。
    這些是早就準備的，就等著小和尚受不住。
    “眠塵…。。”王清想阻止，狐狸拉住他，搖搖頭。現在的眠塵漸漸失去理智，說什麼都不會聽了。隻希望…。。不是以悲劇結尾…。。
    手中的一小碗飯很快喂完，眠塵興奮的回頭道：“狐狸，你看，小和尚都吃下去了，哈哈，這下破了戒，我看你怎麼同你的佛祖交代……。。”身後突然傳來嘔吐聲，扭頭一看，無為把剛剛的飯一點不剩的吐了出來。
    “你…。”紅著眼睛瞪著不停將肉吐出來的小和尚。
    就這麼沾不得一點葷腥？
    是，你是佛界聖徒，就這點，你還真的是佛界聖徒…………。
    猛的站起來，身子一提，消失在眾人麵前。
    “眠塵…。小狸，眠塵去哪裏了？”
    “王清…。”小狐狸靠在王清懷裏，擔心道：“我怕眠塵…。。”
    不過片刻，眠塵就回來了，手裏提著一大堆東西。
    “眠塵，這是？”
    “我讓掌廚的把肉剁的細碎，炒進菜去，加進湯裏，我就不信他還嚐得出來。”把手裏的東西一樣一樣放在地上，眠塵發狠道。
    或許，無為最像佛界的人還真就這一點…。。
    不管眠塵喂進什麼東西，他照樣吐地一點不剩。
    隨著時間過去，眠塵的眼越來越紅。
    “吃，你給我吃進去，不許吐出來！”
    無為吐得急，眠塵喂得更急，這口還沒吐出來，眠塵又強塞了一口進去。
    “眠塵，不要這樣，無為是佛界聖徒，或許真的沾不得一點葷腥…。。”狐狸拉著眠塵的手，輕聲勸道。他不喜歡現在的眠塵，失去理智，狀似瘋狂，他認識的眠塵，應該是遊戲人間，瀟灑不羈，任性囂張，而不是眼前這個為情所苦的人。
    “我不管他是不是佛界聖徒，我隻知道，他讓我變成這樣，我要他下來陪我！”死死盯著昏迷的無為，眠塵一字字的蹦出來，帶著徹骨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