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 原來你一直都在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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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sie作為法國知名設計品牌的SU。J。L。的主秀,這場時裝展引來各方媒體的關注。淩野坐在看台上,專注地看Josie的每次出場。台上的她有種讓人敬而遠之的神秘氣質,咄咄逼人的美。無論時尚女性前衛潮流的休閑組合,還是成熟女性典雅高貴的職業套裝,在她身上都能淋漓盡致地完美展現出SU。J。L。品牌服裝無比驚人的魅力。
整場時裝展座無虛席,為了保證時裝展的燈光效果,主辦方限製了攝影師入內,大部分媒體被攔在會場外。時裝展在Josie最後的身著SU。J。L。年度主題“elegant”的晚禮服出場時,驚豔四座。
黑白經典永垂不朽。
開領長裙露出潔白光滑的脖頸,V字微低腰修飾纖細嫵媚的身材,及地的黑色魚尾狀裙擺,盡顯女性的幽雅高貴,也不失冷豔與神秘。裙身鑲嵌的小粒鑽石在燈光下熠熠生輝,更顯奢華。加之,黑色鏤空蕾絲與白色流蘇披肩相映襯,展現典雅的舊式淑女風範。發髻點綴的白色羽毛襯托出她精致無暇的妝容,讓她在華麗的背景下更加光彩奪目。
完美的時裝秀,華麗地收場。
在後台休息室外,淩野和Josie接受記者采訪,所有人都覺得這對金童玉女很般配。
“請問淩先生,你覺得Josie小姐今天的走台怎麼樣?”
“很符合‘elegant’這個主題,應該可以說是perfect。”
“很高的評價哦,兩位看上去很甜蜜,你們認識多久了?”
“八年吧。”淩野回頭看Josie,見她微笑著點頭,他又繼續說道:“那時我一個人在加拿大念書。”
“八年很長時間了。不知道兩位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我們今天正準備告訴大家……”
還沒等淩野說完,Josie就搶先一步,微笑著說:“我們決定正式分手。”
淩野錯愕地看著Josie,已經到嘴邊的後半句話說不出,也咽不下。在場的記者也都震驚,完全來不及消化這個消息,隻有攝影師本能地連續按著閃光燈。
Josie臉色平靜地解釋:“讓大家失望了,其實我自己也挺失望的。但是,兩個人要合適才能在一起,我們交往了不算久,但都發現彼此不是自己理想中的另一半。很坦白地說這是我的初戀,或許以後會遇到適合自己的吧。”
Josie努力地微笑:“我和淩野認識八年,一直是很好的朋友,或許因為太了解對方,所以反而沒有戀人之間的那種feeling,就像我和阿佑那樣,產生不了火花,就隻能做朋友。”
她笑著看向淩野,竭力讓自己的笑容自然。
她說:“相信我們以後也還是會成為很好很好的朋友吧。”
她笑:“感情本來應該是私人問題,工作的時候談感情,我是有點‘不務正業’哦。但是,之所以要跟各位記者朋友們說明,是不想讓各位誤會,或是聽聞某些惡意之人加油添火地誇張事實後寫一些不太符合事實的新聞,這樣對大家都不好。”
最後,她仍然笑容燦爛:“好了。很高興大家能來參加今天的時裝展,謝謝大家。”
自從池井佑去海南後,她還是每天按時吃三餐,並且飯後會吃池井佑買好放在冰箱裏的水果。早晨起床後就開車去去公司,下班再開車回家,晚上看會兒電視,然後捧著書直到睡著。她她的生活單調而無趣,用蘇離的話說就是“隻要池井佑不在,你的生活就像無限循環小數那樣有規律。”
池井佑每晚都會打電話給她,一般都是淩晨一兩點,她已經睡著了,接起他的電話她還是裝作很有精神地跟他開玩笑:“今天是不是又有美女fans來幫你送愛心便當啊?難道是貼心小禮物?”
他也跟著她玩笑:“是啊,我是真不好意思開口告訴她們我已經‘名花有主’了。”
她笑:“那是。你怎麼見得人家小姑娘傷心呢。一個倒還好,一群呢,到時候哭得梨花帶雨,把你們全劇組都淹海裏去了。”
他笑了一會,語氣轉向溫柔,說:“希亞,你想我了嗎?”
她被他問得有點窘,說:“沒有。你不在我天天吃喝玩樂,逍遙快活呢。”
她不會說謊,沒說幾句就心慌得砰砰亂跳,連聲音都變小了。
他笑,語音疲憊:“可是希亞,我想你了。”
她鼻子一酸,一時說不出話。她沒想到他會說這句話,她更沒想到的是Josie會來找她。
那天下午前台打電話來說樓下有人找她,她走下去看見一個高挑的身影背對著她站在門口,從背麵看身材很好,穿著針織長衣和修身牛仔褲,一頭幹淨利落的齊耳短發被風吹過輕輕拂起,走近了才看清是Josie。她有些詫異,雖然短發顯得她的五官更加精致,隻是,要再留到那麼長需要多長時間啊。
她似乎看出希亞的驚訝,微笑著說:“待會跟你解釋,我們找個地方坐下吧,我有話跟你說。”
希亞點頭,還是忍不住惋惜:“你的長發多好呀,剪了怪可惜的。”
寫字樓下麵的咖啡廳傍晚時候沒什麼,隻有稀稀落落的幾個顧客,但是依舊有種溫馨的感覺。希亞一直覺得咖啡的香味總能讓人感覺柔軟,是幸福的味道。
咖啡廳很安靜,隻有低沉的音樂在空氣裏輕緩地流動。
“IneedsomedistractionohbeautifulreleasememorysseepthroughmyveinsletmebeemptyohandweightlessthenmaybeI‘‘llfindsomepeacetonight……”
中低音女聲深情地演繹著,聲音哀婉傷感,仿佛是從心底深處散發出的悲傷,讓人莫名地有種想哭的衝動。
Josie呷了一小口咖啡,終於開口:“我和淩野分手了。“
希亞驚愕,瞪大眼睛看她。
她聲音平靜:“他根本就不愛我。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很恍惚,吃冰的時候也習慣性地幫我點芒果冰。如果我猜得沒錯你應該很愛吃芒果冰吧?”
希亞低頭不語。
Josie苦笑了一下:“你知道嗎?有一次他在沙發上睡著了,我跟他開玩笑捏住他的鼻子,他竟然握住我的手,說‘希亞,別鬧了。’嗬,我可以接受他還忘不掉你,也可以接受他睡覺的時候不停地喊你的名字,可是我不能接受他自欺欺人地向我求婚。”
她話語有些哽咽:“起先我以為,時間久了,你就會在他心裏淡去,至少沒那麼深刻。我以為時間可以改變一切。可是,我錯了,時間除了可以讓記憶褪去,也可以讓它長在心裏,越紮越深。就算有再多的時間,就算我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奉上了全部的愛,也根本無濟於事。”
她終於忍不住掉下眼淚,但仍然努力抑製著不讓自己哭出聲,希亞沉默地遞給她一張紙巾。
她說:“我算是明白了,有些人,即使給他們一輩子時間待在一起,也不可能愛上。因為他們之間,有人的心已經耕耘過一次,以後寧願荒蕪,也不會再有其他植物生長。即使沒有你,他也不可能接受我。
“我今天找你出來沒有別的意思。我知道,愛情不是禮物,可以你讓我,我給你的。我也沒那麼偉大,做電視劇裏的女配角,犧牲自己來成全你們。我隻是希望你用心去衡量自己的感情,希望你可以做出正確的抉擇,不要傷害了阿佑,也不要無辜地錯過一段真愛。”
“Inthearmsoftheangelflyawayfromherefromthisdarkcoldhotelroomandtheendlessnessthatyoufearyouarepulledfromthewreckageofyoursilentreverie……”
音樂回蕩在希亞耳邊,她心裏堵得難受,完全不知所措,不知道改說些什麼,也不知道改怎麼辦。
Josie擦掉眼淚,深呼吸了一下,說:“我之所以把頭發剪短,是想一切從頭開始。忘記過去,迎接未來吧。”
“you‘‘reinthearmsoftheangelmayyoufindsomecomforthereSotiredofthestraightlineandeverywhereyouturnthere‘‘svulturesandthievesatyourback……”
音樂一遍遍循環,流淌在空氣中,唱進了她心底。
Josie走後,希亞呆滯地坐了很久。她心裏很亂,她不明白,為什麼她的生活,她的愛情就會有那麼多波折。好不容易尋找到的平靜,總是輕而易舉就被破壞。
Josie的話讓她心裏難受,她拚命說他們分開不是因為他,可是她比誰都清楚,她是罪魁禍首。有那麼一刹那,她感覺自己是在演八點檔電視劇,矯揉造作,哭哭啼啼。連她自己也覺得可笑。
回到公司,蘇離對她說淩野住院了。她愣了半晌,然後輕聲“嗯”了一聲,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整個下午,她魂不守舍,就像荒山野嶺的遊魂,沒有去處。池井佑給她打電話,她竟呆滯著什麼都沒有說,他問她過的怎麼樣,他說她要給她一個驚喜。她想說她一點都不好,她糟透了,她很累,她隻想馬上就睡覺然後忘掉一切。
可是,最終她什麼都沒說。她淚如雨下,但還是忍著不讓他知道。旁座的同事看著她有些詫異,但也沒說什麼,隻遞給她一張紙巾。
他小心翼翼地問:“你怎麼了?”
她聲音沙啞地回答:“我沒事,很忙。你多注意身體。”
他沉默了許久,最後掛斷電話。
下班後,她就停在轉彎的那個路口,不知道去哪兒。她不想回池井佑那兒,她一個人待著肯定會想哭。她更不能回家,爸爸媽媽肯定會擔心她,交通燈從紅變綠,後麵都是尖銳的喇叭聲。她在整個城市遊蕩,最終還是回到了池井佑那兒。因為她發現,真的無處可去。
她抱著瞌睡蟲坐在沙發上,淩容打電話給她,聲音哭哭啼啼:“希亞姐姐,你來看看淩野哥哥吧。他關著房門,誰都不理。即使他開門讓我進去了,也不說話,不管我怎麼逗他,但他就是不說話。姐姐,淩容好害怕。”
希亞強忍著淚水,說:“容容乖,姐姐改天去看他,好嗎?容容勇敢點,隻要你夠勇敢,什麼事情都不怕。”
她苦笑,池井佑總是說她勇敢到愚蠢。可是她這麼勇敢,還是覺得害怕,還是什麼都做不好。
她一直愣坐在客廳知道深夜。她沒有開燈,也沒有開電視,背對著房門坐著。她想了很多,從小時候一直到現在。她覺得自己總是別人的包袱,把別人壓得很沉很沉。小時候,他們跑800米,希亞怎麼都跑在最後,其他人全部都跑完了,她還有一圈,而池井佑總是跑在她旁邊陪她,陪她落後,陪她跑最後一個。
她越想越難過,整個人戰栗起來,瞌睡蟲在旁邊睡著了,房間裏很安靜,她可以清楚地聽到瞌睡蟲的微弱的呼嚕聲。她握著手機想打電話給池井佑,撥了幾遍都按掉了,手機屏幕上十三位阿拉伯數字後的光標不斷閃爍著,一直到屏幕背景光按掉。
門被打開,她聽見行李落地的聲音,之後是許久的安靜,她有些惶恐:“誰?”
“希亞,是我。”
是池井佑的聲音,之後等被打開,她皺著眉睜開眼睛回頭看,他站在玄關處,麵容凝重地望著她。他看上去風塵仆仆,好像沒換衣服,臉上隱約可見胡茬。
她有些意外,一時說不出話,隻輕聲問:“你怎麼回來了?”
他聲音沙啞:“我擔心你。”
她終於沒能忍住眼淚,簌簌地往下流,酸澀哽住了喉嚨,說不出話來。
他焦急地走上前把她摟入懷裏,緊緊地箍著她,語氣溫柔:“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她回答不出,隻是越哭越凶,仿佛一生的眼淚都在這一晚流完。她一點都不勇敢,她隻會哭,不管遇到什麼事,她都會哭。她給不了別人一個美好的自己,也給不了自己微笑。
他更加用力地抱住她,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極力安慰她:“希亞,不要緊,有我在。不管什麼事都還有我,我會陪著你。”
她深深埋在他懷裏,還是不停地掉眼淚。他懷裏很溫暖,還有他呼出的氣息,長而均勻。但因為這樣,她更覺得悲慟。
原來,她那麼傻。他一直守著她,他一直都在她的身邊,可她卻沒發現,她固守著一個人的冰冷,卻不肯接受觸手可及的溫暖。
那麼久,繞了那麼多圈子,她一意孤行地傻傻等著,可是卻從沒發現,原來你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