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十年後……
    “爺爺，吃飯了……”暮雨站在自家的門前喊道。
    “來了……”淵銘樂嗬嗬的答應著。
    “雨兒的手藝又進步了呢，回頭把族長請來，讓他嚐嚐，哈哈……”淵銘笑的胡子翹的老高，卻沒有發現暮雨瞬間僵硬的表情。
    赤霄，三十年沒有見了吧，暮雨甚至都記不起他長什麼樣子了，卻依然記得他的表情，不屑的如同看到了肮髒的東西的表情，還有，那不忍的表情。應該很愛暮雨吧，同樣，你也很恨我。你的矛盾是我造成的，你恨我，我也無話可說。
    經過三十年，暮雨終於了解了自己所處的狐界是個什麼樣的世界。這裏是妖狐們的家園，有結界保護，與人類世界相分隔。
    狐界的環境十分的優美，如同畫境一般。妖狐們三百歲成年，同時也可以幻化成人形。而妖狐與平常人們所說的狐狸精卻是不同了，妖狐更高級一些。同樣的，妖狐們都十分的美貌，男的俊，女的靚，唉隻是除了我。爺爺說，可能是因為，我是人類和妖狐的結合體，才發生了變異。我聽了一陣的無語……
    妖狐也是一個國家，有王。聽爺爺說，現在的狐王是銀狐族的族長。妖狐分為銀，黑，白，赤，褐等五個族，還有一些其他的小族類都歸附於這五大族。
    爺爺還說，每一百年五個狐族都要一起開一次會議，商討狐族的未來，五大族輪流舉辦。可是，一切仍是由狐王說了算。
    我問爺爺見過狐王嘛，爺爺說，狐王不是誰都能見的，各族的長老們也沒有資格相見的，隻有族長們和銀狐族的長老們才見過。不過，聽說，狐王有一雙獨一無二的金眸。
    “雨兒，爺爺還要添飯哦……”淵銘扭著暮雨的耳朵說到，他現在的孫孫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愛神遊天外，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呢。
    “疼疼疼……爺爺好壞啊，總是扭我的耳朵，嗚嗚……那天耳朵掉了怎麼辦？”暮雨佯裝哭泣的樣子說道。
    “哈哈……你啊……”淵銘樂嗬嗬笑道。
    “爺爺，您可不可以帶雨兒出去轉轉啊，都三十多年了，雨兒都沒有離開過家門？”暮雨委屈的說道。
    “好好，乖了，雨兒，你將咱們家裏的草藥認的怎麼樣了？全部熟悉了，爺爺才帶你出去哦。”淵銘說道，不是爺爺不肯帶你出去，而是，唉，你與普通的妖狐有太多的不一樣啊。真是頭疼，如果讓別人知道了，他們該如何看待你呀。我的雨兒，可憐的雨兒啊……
    “爺爺耍賴，嗚嗚……雨兒不要嘛……嗚嗚……”暮雨假裝哭泣的說道。
    “好好，爺爺不好，惹雨兒哭了，是爺爺不好，可是，”淵銘哄著暮雨說道。
    “那爺爺帶雨兒出去。”
    “這……”有點遲疑。
    “爺爺啊……”
    “唉，你將咱家的藥草都記住了，知道用法了，爺爺一定帶你出去，好嘛。再過半年就族長會議的時間了，咱們那個時候出去好了。”淵銘無奈的說道。族長會議這次在赤狐族舉行，到時大家都去瞻仰狐王的容顏了，應該就沒有人注意到我們了吧。
    “耶耶，爺爺太好了。”說著，暮雨就再淵銘的臉上啵了一口。
    “你呀……”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孫兒。妖狐一族是魅力不凡的一族，雨兒卻普通的如同人類一般，唉，這要怎麼辦呢。雨兒會在意嘛？太多的問題讓淵銘不敢去試探，害怕，害怕再次失去這個孫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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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爺爺，爺爺，你看這裏比咱們家漂亮多了，啊，有好多的花，好漂亮啊。”雖然身體變成了男孩子的身體，暮雨依然酷愛女孩子的東西，比如花就是其中之一。在現在居住的地方，暮雨種了好多的花，雖然不是很名貴，但是，很喜歡。
    “爺爺，你看啊，這樣的花咱們家沒有嘞，咱們弄一些回去吧。”暮雨滿臉的笑容，讓淵銘覺得帶他出來也並不一定是錯誤的決定啊。
    “嗯，好呀，雨兒喜歡，咱們就帶回去一些。”寵溺的看著雨兒來來回回的奔跑，心裏好似被幸福裝得滿滿的。希望日子就這樣持續下去吧，真神，求求您，讓這樣的日子持續下去吧。
    “爺爺，爺爺，”暮雨叫了淵銘好久，爺爺都沒有回過神兒來，於是，暮雨就趴在淵銘的耳朵邊上大喊了一句。隻把淵銘嚇的跳了起來。
    “你個小淘氣啊，怎麼能嚇爺爺呢，看爺爺怎麼收拾你，”淵銘笑著向暮雨跑去。暮雨嚇得趕忙的往前跑，兩個人就這樣嬉鬧著、度過了一個美好的上午。
    躺在淵銘的懷裏，暮雨仰望著天空。狐界的天空和人界的天空是不一樣的，狐界的天空總是灰蒙蒙的，壓抑的很。
    “爺爺，你去過人界嘛？哪裏是什麼樣子的現在？”暮雨好奇的問道。
    淵銘心裏一顫，卻不動聲色的反問道，“雨兒想回到人界去嘛？”
    扭轉頭望向爺爺的臉，暮雨心裏一陣的刺痛，“不，哈哈，爺爺，雨兒會陪這您的。”
    “雨兒真乖。”緊緊的摟住自己唯一的孫兒，淵銘心疼不已。是不是爺爺太自私了，硬將你變成了妖狐，對不起，對不起，爺爺，爺爺隻是太孤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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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得要乖乖的在這裏，知道了嘛？爺爺回頭就來接你，”淵銘用手指點了一下暮雨的鼻尖，慈愛的說道。唉，怎麼這麼巧，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淵銘看著眼前的傳令官，心裏一陣的不是味。剛剛接到命令，說狐王遇刺了，現在行蹤不明，赤霄讓自己快回去協助處理公務。可是，自己還帶著雨兒了，不能讓人嘲笑他，不能讓他受到傷害。剛剛傳令官在看到雨兒時眼中的鄙夷已經讓自己心裏很痛了，隻能將他留在這裏了。唉……
    “雨兒，你發誓不離開這裏？”淵銘又一次重申道。
    “是，爺爺你放心吧，雨兒會乖乖等你回來的……”給爺爺展現了一張充滿笑意的小臉，讓爺爺放心的離開。其實，自己並沒有怎麼樣，別人的鄙夷固然讓自己很難過，可是，自己做錯事，自己就該承受，不是嘛？我是很堅強的！
    “嗯，乖，你就再這裏找找那種花咱們家還沒有，我回頭來給你移植回去。”說罷，便迅速的和傳令官離開了這裏。
    看著爺爺越來越遠的背影，暮雨突然覺得很無措，自己什麼都不會，離開了爺爺，根本無法再狐界生存下去……自己真的很弱啊……
    呆楞的坐在草地上，暮雨發起呆來……
    不知道，哥哥現在怎麼樣了呢？自嘲的笑了笑，應該很幸福吧！現在應該有嫂嫂了吧，應該是個很溫柔美麗的女子。不像現在，自己不男不女的。自己應該算是一個怪物吧，要不然爺爺為什麼那麼怕別人見到我呢。靈魂是女子，身體是男子，多麼的可笑啊。以前，打死自己也不會想到自己會淪落到如此田地吧。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原來的暮雨會是一個怎樣的妖狐呢？一定非常的善良吧，不然怎麼能那麼憐惜身為野草的我呢。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盜取你的靈力，害你魂飛魄散，我隻是太孤獨了，太孤獨了。你和赤霄是戀人嘛？他一定很愛你吧，不然不會為了保住你的本體而讓我侵占了你的身體。好羨慕你們啊！
    暮雨沉浸在了自己思想的大海之中，不能自抑。淚水如泄了堤的洪水一般，洶湧的滾落下來。
    雷嘯艱難的向前邁著步子，血卻洶湧的向外冒著。沒想到自己也有在陰溝裏翻船的時候，哼哼……這筆賬我雷嘯一定會討回來的……
    長長的銀發隨風飛舞著，將雷嘯剛毅的俊彥襯托的更加的飄逸、更加的出塵脫俗。緊抿這冷酷的薄唇，雷嘯緩慢的向自己認為十分偏僻的地方走去。
    暮雨突然皺了一下眉頭，怎麼會有如此重的血腥味，心裏不禁漏跳了一拍，爺爺為什麼還不會來，好害怕……驚恐的睜著一雙明亮的眸子向四周掃視著。
    距離好遠的時候，雷嘯就發現坐在草叢裏的小妖狐。於是，便向他的方向走去。當走近時才發現，這個小家夥和一般的妖狐有所不同。一張再普通不過的小臉，一雙大而明亮的赤紅色眼眸，一個小巧的鼻子，一張小巧的嘴巴，這樣普通的相貌真的很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妖狐。最驚奇的是，竟然有一頭漆黑的發，和人類一樣的發。即使是黑狐一族的發也沒有這樣漆黑的。真是想不通啊，從眼眸來看應該是赤狐族的人。可是赤狐的人不該都是紅發的嘛，難道……
    暮雨也發現了一直注視自己的人。一頭銀白的長發，隨風飛舞，一雙冰冷的金眸，鑲嵌在俊臉上，刀削般挺直的鼻梁，冷酷的薄唇。這樣俊美而冰冷的人讓暮雨一時呆住了。
    “喂，小家夥，你過來。”一樣冰冷的言語，讓暮雨有一種進入寒冬的感覺。
    “你，你要做什麼？”暮雨有點膽怯的問道。暮雨發現，眼前這個冰冷的人並沒有向那些看到自己的人樣露出鄙夷的神態，不禁對他有了一絲好感。
    “我受傷了，你幫我包紮一下。”不知道為什麼那麼相信眼前這個小人，自己一向不許他人近身的，卻讓這個小鬼頭給自己包紮，這要是讓那幾個家夥知道，一定會驚訝的嘴巴掉到地上吧。
    “你受傷了？”暮雨緊張的問道，剛剛的恐懼全被拋到了天邊了，迅速拋到黑衣人跟前，認真仔細的檢查了一番。又找了一些止血的草藥，這才將傷口包紮了起來。一麵包紮還一麵擔心的問疼嗎。這樣雷嘯冰凍的俊彥融化開了。
    沒想到自己也會被問道如此白癡的問題，自己疼嗎？好久沒有人這樣問了吧，大家隻會問：王，下一步要做什麼，唉……
    暮雨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體型是自己兩倍的男人，認真的問道，“你是王嘛？”
    雷嘯一時愣住了，他沒有想到這個少年會這樣問自己，難道他是刺客？心裏掀起了滔天巨浪，但是表麵依然平淡，“你怎麼知道？”而背再身後的手已經開始結法印了。
    “我聽爺爺說，金眸是獨一無二的，也就隻有王才擁有金眸。”暮雨並沒有發現異常，仍是平淡而認真的說道，“你卻有一雙金眸，所以，你是王嘛？”
    “哈哈……”雷嘯看著眼前的小人，心裏卻喜歡的僅，沒想到會這麼好玩，盡管長了一張平凡的臉，卻有不平凡的性格。用大手瞬間便鉗製了那個小腦袋，並將自己的唇印在了那張普通的唇上。
    暮雨發現那人對自己做了什麼時候，驚的睜大了一雙眸子，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漂亮的男人竟然，竟然吻了自己。
    沒想到這張小嘴竟然這樣的柔然，讓自己一時竟不想離開。伸出舌探入了他的口中，濃濃的藥香充滿了鼻息。應該是經常有飲藥吧，不然怎麼會有如此重的藥香味。直到發現懷中的小人已經近乎昏厥，雷嘯才放開了暮雨。一得到自由的暮雨如同一尾缺了氧的魚，狠勁的呼吸這空氣。
    早已全身無力的暮雨緊緊的靠在雷嘯的胸膛前，舌頭好似打了結一般，一句話也說不完整。“你，你怎麼能……”
    “寶貝，記住，我是雷嘯，有一天，我一定會找到你，並將你接回我的王宮。”說罷，雷嘯便翩然而去，留下了仍處於呆楞狀態的暮雨……
    “雨兒，雨兒……”淵銘回到剛剛陪著暮雨玩耍的地方，發現暮雨卻在神遊天外，隻覺得好笑。叫了好幾聲，卻並沒有得到回應，於是，淵銘就狠狠的搖晃了暮雨幾下，暮雨這才回了神兒。
    “啊……嗯……咦？”顯然暮雨並沒有意識到爺爺已經回來了，“爺爺，怎麽是你啊？”
    “小家夥，不是爺爺，還會是誰啊？玩的昏了頭了？連爺爺都不識得了？”佯裝生氣的樣子，伸手扭住了暮雨的小耳朵。
    “啊，爺爺壞，總是扭我的耳朵……嗚嗚……”
    “你啊……天不早了，咱們回家吧。”
    “嗯，回家……”無意識的重複著，卻又不舍的看著剛剛那人離去的地方，有點悵然若失的感覺。自嘲的笑笑，他應該是跟自己開玩笑的吧。壓下心裏的不快，跟著爺爺離開了這裏。
    殊不知，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本該離開的人卻注視這遠去的祖孫兩人，眼中精光閃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