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長安果然是大城市，服務態度也相當好。
    沒過多久，小二就把茶點端了上來。
    我倒了一杯“隨便”，嚐後發現還真不賴。入口微苦，入喉甘甜，飲後唇齒間還餘留一點淡淡花香。
    我給燁禦天也斟了一杯，輕聲道：“燁大哥，你不要生氣了，嚐嚐這個，味道很不錯哦。”
    燁禦天把杯子放在鼻間嗅了嗅，抬眼看著我，“這茶的確非同尋常。”
    我笑道：“我還是第一次喝到這種甜茶呢，味道還……”
    話說到一半我就再也笑不出來了，因為我的左手竟突然無法動彈。
    我瞪大了眼看著燁禦天，他依舊把玩著手中的茶杯。
    “霖花軟筋散，遇水則溶。服用者四肢無力，功力盡失。唯一的缺點是入茶會顯甜味。”
    燁禦天話音剛落，一柄鐵斧就順著他的頭頂劈了下來。
    未等我驚叫出聲，已是鮮血四濺。
    可流血不是燁禦天，而是偷襲他的人。
    燁禦天出手速度之快，甚至可以與閃電媲美。我還沒有看清他拿的是什麼兵器，就看到那人的手臂被切了下來，殷紅的濺了一桌。
    銀光再現，那人的頭顱已被切了下來，擺在了桌上。
    雖然我早知道萬骸穀的人出手從不留情，但看到這種場麵還是有些無法接受，胃裏的東西全部湧了上來。
    不知為何，更多的人衝了上來。
    我甚至搞不清為何會有人襲擊我們，隻能躲在桌子下，看著四周血肉橫飛。
    燁禦天招招奪命，不出片刻，已有十多個人變成了死屍。
    在那些人攻擊的間隙，燁禦天悄聲對我說到：“躲起來，我會去找你。”
    我手忙腳亂地衝出茶館，藏進了旁邊的一間小房。
    大概是那“霖花軟筋散”開始發作，我的力氣像被抽空了一樣，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
    我倚著門框，慢慢坐了下來。
    倒黴的是這房中竟沒有一絲光亮，我就連屋裏有什麼擺設都看不清。
    四周很靜，可我卻感到有什麼靠了過來。
    突然一陣劇痛，似乎有人捏住了我的下顎，我的頭被強製扭了過來。
    我什麼也看不見，隻知道有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我摒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
    “看著我的臉。”一個聲音忽然自一旁傳出，嚇了我一跳。
    聽語氣，此人應該不及而立之年。可他似乎是在用假聲和我說話，聲音奇怪得很。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他似乎一直在打量我，可那隻手還是緊緊捏著我的下顎不放。
    “這是‘霖花軟筋散’的解藥。”他突然鬆了手，一個小瓷瓶被丟在了我的腳下。
    我不敢說話，隻能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
    “還有……”那人冰冷的手指在我嘴唇上劃了一下。
    “告訴翎朔，這次是他欠我的……”
    ******
    那人走後許久，燁禦天才找到了我。
    剛剛打開門的瞬間，我的眼睛被陽光刺得生痛。
    燁禦天慌忙問道：“你有沒有事？”
    我答道：“沒事，隻不過屁股有點麻。”
    他伸手把我攙了起來。我的腳不小心刮到了那人留下的藥瓶，發出“叮咚”一聲脆響。
    “那是什麼？”
    “有一個人留下的‘霖花軟筋散’的解藥。”
    “那人什麼模樣？”
    我想了想，答道：“沒看到，但那人身上又冰又冷，他還說要我告訴你們尊主，這次是你們尊主欠他的。”
    燁禦天深深皺起了眉，目光深邃得叫人無法讀懂。
    “不要再告訴別人你見過那個人。”
    “啥？”我實在搞不懂燁禦天在說什麼。
    燁禦天沒有重複，隻是打開那瓷瓶嗅了嗅，然後把瓶口放在我的鼻間。
    一股又酸又嗆的味道直衝入了鼻腔，我捂著鼻子咳了起來。
    咳了一會，我發現那霖花軟筋散還真解開了。
    燁禦天皺眉道：“我們要趕快離開，這裏不是久留之地。”
    我點頭。隨他走回莫問宅去。
    可到了莫問宅才發現那兒早已是火光衝天，偌大的宅子即將化為灰燼。
    站在門外，我甚至可以依稀聞到宅內之人瀕死的慘叫。
    每一聲，都令我毛骨悚然。
    那些我見過的侍女、家丁，都在火海之中……
    燁禦天握緊了拳，卻沒有衝進去，隻是閉上了眼。
    我發瘋一樣跑了過去，可燁禦天躍到我麵前攔住了我。
    “太遲了。”
    “不遲。”我拚命推開他，“裏麵一定還有活著的人！”
    燁禦天冷冷地看著我，一掌衝我後頸劈下。
    好痛，仿佛大腦與身體失去了聯係。
    我無力地跪了下去，卻被燁禦天一把攬起。
    閉上眼的最後一刻，滿目都是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