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若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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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顏急忙趕到冬院,進了房中,若惜躺在床上,手用力扯住帷帳,滿臉痛楚,咬著牙不喊出聲來,褥上已有一小塊血痕。子顏不及說話,急忙上去給她把脈,隻覺氣盛火旺,血勢旺行,胎像極不穩定。心下駭然,麵上卻不露神色,道“速把管家找來。”管家來後,子顏吩咐立刻派人去請太醫。為防萬一,多派幾路人馬,一定盡快把太醫請來。
若惜拉住她手,額上疼的全是汗水,一雙秀目直盯盯看著她,啞聲道“孩子……沒事吧?”
子顏握住她的手,“已經派人請太醫去了,姐姐不要緊張,孩子沒事。”心中不安,方才把脈,若惜分明有早產跡象。現下到底怎麼辦?若惜胎動得厲害,若是催產,她這般虛弱,孩子能否平安生下?若行保胎,見紅頗重,萬一保不得呢?她頭腦亂作一團,突然想起熔軒臨走時說的“把若惜托付給你,我才能放心”。
若惜再也忍不住,痛呼出聲。子顏醒過神來,趕忙問道“姐姐怎樣?”
若惜滿頭冷汗,秀發粘在額上,聲音顫抖著道“腹痛得厲害,我莫不是要生了?”
卓妃等人得知消息,也來到冬院,見此情景,卓妃道“若惜夫人體弱,早產也有可能,還是趕緊請了穩婆才好。”不待子顏說話,吩咐她隨身侍女,“去和何夫人講,就說本宮的話,讓她立刻請個穩婆來。”
謝妃看看若惜,對子顏道“娘娘,若惜夫人若是生產,還是要和宮中說一聲,太妃娘娘可是每日都問的。”
卓妃睨了她一眼,道“已經這麼晚了,怎好去宮中麻煩太妃娘娘?看若惜夫人的樣子,今晚也不知生不生得?不如明日天亮再去吧。”
子顏思索半晌,道“派人拿了我的麒麟玉牌去宮裏。此事甚大,還是奏請娘娘的好。”說完遣了芷蕙帶幾個侍從進宮。
又叫來冬院婢女,問道“夫人何時覺得不妥?何時見紅?”
婢女跪在地上,回道“夫人回來後,因晚膳用的多了,覺得有些燥熱,命奴婢們去廚下要些湯水,奴婢看廚房正有熬好的桂圓蓮子羹,就端來給夫人用。夫人躺下沒多久,就嚷嚷腹痛,奴婢們掌燈一看,床上已經有血。”
“桂圓?”子顏沉吟一會兒,又問道“今日夫人吃了什麼?做了什麼?”
“今日早膳中膳都是在冬院用的,午間休息了一會兒,晚膳是和娘娘一起在外麵用的。”
卓妃哼了一聲“妹妹是否懷疑我那裏吃的不幹淨,害若惜夫人早產?”
謝妃柔柔道“妹妹不要生氣,王妃並沒有說什麼。晚上大家一處用餐,娘娘又一直照顧若惜夫人,晚膳定不會有問題。”
子顏又道“今日太醫來請過脈,說些什麼?”
“說夫人身子虛弱些,胎像略有不穩,要夫人安心休養。”
子顏每日也給若惜把脈,上午剛剛看過,若惜確是氣血稍虛,脈象卻穩定。不知為何和太醫說法大相徑庭。她又問道“今日是哪個太醫?”
“胡太醫。”
“為何不是一直給夫人看病的楊太醫?”
“說是最近宮中有急症,楊太醫在宮裏忙碌,沒有時間。”
“這胡太醫以前給夫人看過病嗎?”
“婢女不知。”
子顏還待問下去,門外管家道“胡太醫到!”
子顏命其他人回避,自己在房中,命那太醫進來。胡太醫穩步進來,見了子顏俏然坐在房中,愣在門口。管家忙喝道“還不快給王妃娘娘請安!”
他趕快施禮,道“娘娘千安。”
子顏一揮素手,道“不必多禮,快去給夫人診脈。”
胡太醫走到床前,早有小婢搬了圓凳請他坐了。他隔了帷帳把了一陣,道“夫人有早產之兆,本官將為夫人催產,娘娘還請回避。”
子顏不動身子,問道“早產之兆?是何原因。”
“下官今日給夫人請脈時,已覺出脈象不穩。夫人腹中是雙生子,本就有早產之虞。”
“如今剛滿八個月,若是早產,恐對胎兒不利。”
“八月胎兒業已成型,隻要平安產下,好生喂養便是。”
“夫人身體一向孱弱,氣血盡虧,生產可有危險?”
“婦人產子,皆有危險。夫人吉人天象,定會平安無事。”
“現下若保胎,還使得?”
“夫人已經見紅,若強自保胎,怕對孕婦及胎兒均不利。”
“可有宮縮?”
胡太醫一抬頭,正對上子顏清冷雙眸,不想這王妃娘娘竟然精通醫理,言語雖和善,卻有股凜然氣魄,額上冒了汗,不覺抬手擦拭,“宮縮不強,必得用催產藥物。”
子顏不語,心中卻反複盤算,床上若惜忍痛聽著他們對話,拉了子顏手道“妹妹,我疼的不行,請太醫給我用藥吧。”
子顏輕輕握了握她冷濕的手,又問道“夫人用了藥,何時能生產?”
“最遲寅時就可分娩。”
何夫人走進,回道“娘娘,穩婆已經來了。”
子顏心中亂麻一樣,胡太醫催促道“娘娘還請回避,夫人身體虛弱,耽擱不得。”
何夫人也道“這穩婆是天都最好的,娘娘就放心在外麵等候吧。”
若惜也喘道“妹妹不用擔心,產房汙穢,你還是快出去吧。”
子顏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正兩難間,芷蕙在門外叫聲“娘娘。”她猶豫中走出門來。
芷蕙交了玉牌,道“奴婢到了宮裏,方知今日太妃娘娘齋戒,明日由聖上陪同前往慈化寺祈福,宮門早就下了,一律不許入內。奴婢隻能回來。路上正巧遇見寒生小公子,將他一同帶回。”
寒生從芷蕙身後出來,急切問道“是姐姐要生了嗎?”
子顏隻覺今日諸事纏雜一起,令她頗為不安,她心中默想一遍方才情景,疑竇重重。拉了寒生到一邊,問道“你可認識胡太醫?”
“說是太醫院一位老杏林收的關門弟子,素有奇才,尤擅婦幼之病。聽說在街上見人出殯,棺中血水流下,竟然攔了棺木,說是棺中婦人未死,腹中胎兒亦活!主家開棺,他施奇術,救下兩命!正值老杏林路過,愛慕其才,特向聖上保薦,前幾日入了太醫院。若是有他在此,姐姐無憂矣。”
子顏點點頭,叫了芷蕙,在她耳邊低語幾句,芷蕙快步去了。子顏又喚何夫人,“這催產藥熬了沒有?”
何夫人回道“已經讓廚房去熬了。”
子顏又問“誰在照看湯藥?”
“是夫人房裏的小丫頭。”
子顏低了聲音道“今日事有蹊蹺,若惜夫人好端端就肚痛,殿下不在家,太妃又不得見,我不得不防。那小丫頭一會兒端了藥來,你必要打翻它,我會命人取了小爐,就在此熬藥,以防萬一。”
何夫人聽了,連連點頭。
子顏又道“若惜夫人產的乃是殿下頭胎,貴重無比。殿下走時一再叮囑,要我以命擔保母子平安。我必拚了命保她母子。你去傳我令,命侍衛將這裏團團圍住,閑雜人等一概不許入內;裏麵人也不許出來。待得夫人平安產子,人人均有重賞。一會兒,你替我進產房仔細看著,若有任何閃失,不必等殿下,我持了玉牌也能取你性命。”
何夫人聽一句應一句,暗想原來真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表麵溫婉的王妃,骨子裏也是修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