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了店，在黃燜雞店裏坐下。
    張飛飛把菜單甩到王路麵前，“隨便點。”
    “呦嗬，慷慨哇。”王路把菜單拿到眼前，“你還是老樣子吧。”
    說完就開始點菜：“一份黃燜雞土豆，一份黃燜雞杏鮑菇，兩份微辣，飲料……一杯可樂一杯橙汁。”
    服務員點點頭記下離開，張飛飛攔了一下：“姐姐，再來一份小吃，炸雞柳，多放辣椒不要蔥。”
    說完衝王路笑得燦爛：“我記得沒錯吧。”
    “小子！”王路激動地探出身子掐掐對麵人的臉：“不枉我那麼疼你啊！記得一清二楚，感動得都想以身相許了！”
    跟著他們進店之後背對著坐的萬理有點發愣。
    這兩人，點個菜而已，怎麼聽著一股秀…恩愛的感覺？！
    張飛飛仰著臉笑嘻嘻地對著王路，“soulmate啊我們是。”
    王路回了一個更加燦爛的微笑。
    他倆相識是在高考完之後的暑假，上了同一個素描班。
    兩人都沒有什麼繪畫基礎，平時練習又認真，所以基本上最後離開素描室的就他們兩人。
    時間一長，張飛飛和王路自然而然在下了課一起去吃飯，兩人話接得上，脾氣也合適，就這樣順理成章成為了朋友。
    更為驚喜的是，深入一交談，兩人竟然還是要讀同一所大學，不過張飛飛去讀了法學，王路讀了設計。
    剛入大學大家都忙，也就冷了一陣，但都進了學生會同在設計部，關係迅速又回溫了。
    今天張飛飛背著畫板在路上走著又碰巧遇上了，王路也就給他當了一回模特。
    “今天早上怎麼沒有見你來設計部啊？不是要值班的嗎？”菜上來之後王路動了筷子，一邊吃一邊問。
    “別提了！”被這麼一問，張飛飛又想起來萬理的誤會，嘴裏的雞肉瞬間不香了，“你別提了，還不是那個萬理！學生會我不打算待了。”
    突然被cue的某人豎起了耳朵。
    出乎意料的是，他聽見和張飛飛在一起的那個人笑嘻嘻的聲音：“怎麼啦？被發現啦？”
    看來他也是個知情人，萬理想。
    確實，王路是萬理之前唯一一個知道的人。
    “嗯。”張飛飛不高興的聲音傳來。
    “還那麼討厭他啊？為什麼呐？”
    萬理一愣……哎？？？看來討厭自己是真的啊……
    “私人原因。”張飛飛笑得沒心沒肺。
    每次王路問他他都是這個理由，王路也就沒有再追問下去，專心致誌吃起了麵前的食物。
    張飛飛喝了一大口橙汁，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對麵的人，也就低下頭繼續吃飯。
    表麵不動聲色，心裏一直回蕩著王路的問題，為了什麼……
    他笑了笑，再喝了一口橙汁。
    這邊兩人該吃吃該喝喝，背著他們坐的萬理心裏糾結地舉著筷子硬是吃不下去飯。
    他這下完全相信了，張飛飛那天說的都是真心，看來是真的對他有什麼意見。自己之前認為的喜歡全是一腔情願。
    為什麼呢？
    回想起張飛飛說“從第一次見麵開始”，今早自己還以為他意思是一見鍾情，現在看來完全錯了，他意思應該是從第一次見麵開始就討厭……
    萬理夾了一口白米飯在嘴裏嚼著，想破頭也沒有想出來自己是哪裏招惹了他。
    第一次見麵……
    應該是在學生會，那時候張飛飛是在自我介紹完了之後最後一個溜進來的，跑得氣喘籲籲，額頭前的頭發有些淩亂。
    不過給萬理印象很深的是，他一進來就把自己的個人簡介拍在桌子上，聲音響亮：“xx級設計係新生張飛飛，會設計繪畫CAD，應選設計部！”三句話交代了清楚。
    當時說完後他平靜地掃視了評委一圈，其中就有萬理，兩人目光還撞上了那麼一小會兒。
    那一場下來，萬理腦子裏都是張飛飛看著自己時閃了亮光的眼睛，漂亮清澈得像清晨深林裏的小鹿。
    最後他坐了決定把張飛飛溜了下來，排值班的時候特意和自己挨著好多次……但是沒想到他會是自己的黑粉頭子“日理萬機”。
    說他是黑粉頭子一點都沒有錯，校園論壇裏，隻要有萬理相關，這個ID永不遲到。
    不過也沒有說太過分的內容，隻是反反複複翻來覆去說他眼光不行，其餘也沒說過什麼。
    但是學校會這樣說的人幾乎沒有，久而久之，也就罷他當成了黑粉頭子。
    萬理吃了幾口是實在覺得吃不下去，把筷子一放，付了錢就走了。
    不明白啊不明白。
    這邊萬理走得憋屈，張飛飛吃飯也心裏不舒服得慌。
    其實做萬理的黑粉，剛開始張飛飛心裏有很大一股子愧疚，但是一想到……也就繼續下去，同時之前和萬理在一起值班機會也多，人一旦帶有偏見，就看哪兒哪兒都不順眼。
    這種奇奇怪怪的循環下，也就繼續頂著ID在論壇上興風作浪。
    這次露出馬腳被發現了身份，他沒有之前設想中的不爽，反而還多了一份安心和隱隱約約送了一口氣。
    其實今早萬理來“質問”他時，他吃了一驚，先拋開最萬理腦洞以及言論的不爽，對於他這種能夠直麵問題的直白和勇氣，或多或少給了自己一定的衝擊。
    幹脆！
    他破罐子破摔，扔了碗站起身，一股決絕：現在就找萬理說清楚，再好好道歉！
    一旁吃飯的王路察覺到了他的動靜，好奇抬了頭：“幹嘛啊這是？”
    接觸到對麵人的目光，張飛飛不由自主重新坐了下來。
    “等會兒你有事嗎？”
    “沒有哇，”王路漫不經心，“今天沒課呢，我還想和你玩一下午。”
    他再看了看張飛飛：“你不會有啥事要走了吧？沒事，你先去忙吧。”
    “我哪裏有什麼事，”張飛飛再次端起了碗，“我也沒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