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點，木東接到瀧澤的電話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門，路上順便在便利店買了兩本時下最有影響力的八卦雜誌《周刊文夏》和《星期六》。
    “喲，這麼有禮貌，還帶禮物？”瀧澤臉上掛著輕浮的笑容，打趣木東，卻無法掩飾他的黑眼圈和臉上的疲憊。
    木東打量著瀧澤，發現他穿著和昨天一樣的衣服，西裝外套掛在辦公椅的靠背上，身上的襯衫到處都是褶皺，最上麵的兩個紐扣敞開著，袖子也挽了起來。
    這個人一宿沒睡，一直穿著這套衣服在工作。
    木東將兩本雜誌放在桌子上推到瀧澤麵前，“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還是說你就是想讓我走黑紅路線？”
    “怎麼辦……”瀧澤用餘光掃了雜誌一眼，抬頭看著木東，笑笑，“你先請坐，方法有很多種，但是核心是你，選哪種要看你的覺悟，所以，你先和我說說你的想法吧。”
    木東咬了咬下唇，坐了下來，“我考慮過了，那個違約金，我是付不起的，我今年已經二十二歲了，剛好大學畢業，就該孝敬父母了，肯定是不能和他們伸手的。再說我也還沒拿到內定，也沒什麼特別想做的工作，既然誤打誤撞地在你這裏就了職，那我就認了這個命。”
    “哦？”瀧澤顯然對木東很感興趣，麵容都精神了不少。
    “我也大致查了Gema9的過去還有關於茂理望都的事，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誠實地回答我，原定的第九人到底是不是茂理望都？”
    “是。”瀧澤毫不拖泥帶水。
    “好，我很高興你能這麼幹脆地回答我。接下來我將會說出我的推斷，如果你覺得我有說的不對的地方，可以反駁。”
    “好。”瀧澤依舊幹脆。
    “茂理望都在公布第九人的前一天出事，考慮到Gema9將來的發展，你隻能將茂理望都撤下。但是這個第九人的空缺你又不能不補，選誰上成了大難題。茂理望都本身人氣就很高，而且雖然沒有公布，但是他是第九人的事情幾乎就已經成為了人盡皆知的事，如果選一個別的小瀧仔上的話，人們必將拿他和茂理望都比較，還可能被茂理望都的飯當成公敵，無辜受到牽連，必定對於這個小瀧仔的人氣有很大打擊，連帶著整個Gema9都可能被黑，伴隨著醜聞和黑粉出道，好不容易策劃的組合可能就這樣被毀了，你肯定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為了不白白犧牲一個小瀧仔也為了保護Gema9你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那就是從瀧澤事務所外找一個人補上，即使被黑，火力也隻會集中在一個人身上，而且還可以轉移大眾的視線，這個人是誰，為什麼選這樣一個人，你可以從中大做文章，讓Gema9更有話題度與討論度，至於這個第九人，說白了，就是一個炮灰而已，犧牲了你也不會心疼，所以你才會找上完全外行的我。”
    “分析的不錯，”瀧澤站了起來，拍了兩下巴掌，又抻了抻自己身上褶皺的襯衫，“前麵你分析的都對，但是對於你這麼肯定的說我把第九人當成炮灰這一點，我要糾正一下，我沒有把你當成炮灰，選你我也不是隨便選的，是人生的機遇還是成為炮灰，這都取決於你自己。”
    木東抬眼看了看瀧澤，又垂下頭盯著桌子看了兩秒鍾，想了想，還是覺得心裏不是滋味，再次抬起頭，“你到底為什麼選我？”
    “直覺。”
    木東沒控製住自己，翻了個白眼，這不是就是隨便選的嗎。
    看出了木東的不滿，瀧澤笑了笑，又補充道，“外型是基本，你長相清秀，整體畫風很符合瀧澤事務所，也很符合Gema9，而Gema9主打的就是九個個性鮮明的人，好身材的隊長，愛操心的團媽，歌聲甜美的小公主，性感的優雅王子，洋氣的時尚達人，高智商的知識分子，天然治愈的綜藝掛，年僅十六歲氣場卻極強的混血帥哥，一眼看上去，你和他們都不重複，加進去也不違和。我是個第六感很強的人，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相信把你加進來一定可以擦出火花，讓Gema9更加強大。這就是我選擇你的原因。”
    瀧澤這樣認真地回答自己，木東反而不知該如何回答了，愣了愣，“不過，我並沒有什麼特點。”
    “宅男人設也不錯，畢竟其他八個人從小就站在聚光燈下，沒有他們的明星氣質，反而讓你顯得更加特別。”說到這裏，瀧澤突然問道，“你會畫畫嗎？”
    “……一點點。”
    “果然。”
    “什麼？”
    “聽說喜歡動漫的人多多少少都會畫畫，這就是你的特點。”
    木東雖然會畫畫，不過也是外行中的外行，算不上什麼拿得出手的特長，連忙解釋，“真的隻是一點點。”
    “沒事沒事，”瀧澤臉上的神色越來越放鬆了，拍拍木東的肩膀，示意他平靜下來，“你也不用急，人設這種事不是三兩下就能找到的，我們從長計議就好。”
    “哦。”木東也不再好說什麼。
    “啊，對了，有件事我還要和你說，昨天比較急沒來得急。”瀧澤輕描淡寫地說道，“Gema9團內戀愛禁止。”
    “哦，”木東下意識應了一聲，又猛地抬起了頭，“……Gema9裏不都是男生嗎……”
    “是啊，這是公司的規矩，不針對Gema9也不是針對你，別誤會啊。”看木東還是一臉茫然，瀧澤吐槽式地推了推木東的肩膀，笑容略顯猥瑣，“看你還裝起傻來了，昨天你去參加的那個簽名會，那個漫畫家不就是專門畫BL的嗎？”
    木東的後頸滲出了冷汗，活了二十二年，還沒和家裏人出櫃，就被這個隻認識了一天的人識破了，人生也被套牢。
    娛樂圈果然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