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後的夏何一直在發呆，就著一杯茶看了半天空空的院子。
    阿成默默地站在夏何身側陪著他。
    忽然夏何開口道，“王管家這時候該在見那陸先生了吧。”
    上午談事的時候王管家說會在下午約見那陸先生，定好之後會盡快讓他去教那女孩子。
    此處隻有他們兩人，但阿成知道自家主子並不需要自己回話，他隻是在自言自語。
    果然，很快夏何就繼續說道，“走吧，我們去瞧瞧珠兒的老師什麼樣子。”說著就起身，坐久了許是有些不適，說到珠兒二字的時候有些微微的不自然。
    阿成什麼也沒說，隻是靜靜的跟著夏何。
    一路上，夏何還在想，姓陸，倒是個不錯的姓氏。
    江毓川最器重的那個將軍也姓陸，還是江毓川的妹夫來著。
    距離不算遠，很快就到了。
    王管家見人的地方不曾關門，夏何一進院子就看見了正和王管家說話的一襲藍色布衫的瘦削男子在的背影。
    不自覺眉頭一皺，怎的這人如此瘦？瞧著倒像有什麼病症的樣子，若是什麼不好的病，傳染給孩子怎麼辦？
    王管家瞧見自家侯爺的身影，出來迎他，那男子也回過身來，夏何這才看清他的樣子，竟還是認識的熟人。
    陸文儼。
    這才多久他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認識陸文儼是因為錢謙，這兩人是好友。有段時間錢謙出了些事情，陸文儼通過自己聯係錢謙，一來二去兩人也來往了幾次，就認識了。隻是錢謙已經參軍二人許久不曾聯係，和陸文儼也漸漸沒什麼聯係，誰知再見麵會是這般光景。
    夏何在主座坐下，也請他們都坐。
    陸文儼沒有推拒坐在了客人的位子上。
    夏何瞧著他確實是瘦了很多。先前陸文儼算是個落魄文人，不比一般人強壯，那也正常，但如今他臉頰都微微凹陷下去了，穿著衣服像是套了個袋子，風一吹就能顯露出伶仃的骨架，更不用說他露在外麵的皮包骨一般的手腕了。
    至於臉色，夏何仔細瞧了瞧，覺得有幾分稀奇，都瘦成這樣子了，臉色竟然還不錯，瞧著還挺有精神。
    兩個昔日勉強算是朋友的人坐在一起，都略微有些尷尬。
    陸文儼率先打破了這尷尬，“夏侯爺，沒想到我們再次見麵是這樣的場景。”
    從前能平等相交的二人，如今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忠寧侯，一個是枯瘦如柴靠教學生度日。
    夏何覺得他的話中似乎摻雜著幾分似有似無的諷刺，但這諷刺他又不能判斷是不是陸文儼對他的不滿。因為陸文儼沒說話的時候，他也覺得挺諷刺。
    他有些後悔過來了。現在無論他做什麼他都覺得不合適。
    看得出陸文儼過得很不好。
    但是不說話難免讓人覺得傲慢無禮，似乎更不合適。
    “你，怎麼瘦成這樣？”夏何艱難地開口。
    “哦，你說這個，”陸文儼聳聳肩，滿不在意地說道，“之前病了一陣了，這陣子找了個不錯的大夫，水平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