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何封爵的旨意很快傳達下來。
    雖表上上看似沒有在京中產生什麼軒然大波，但是知道這事的卻都在暗中暗暗關注揣度關注著。
    深潭投石，雖聲響不大，但是產生的波紋卻久久不會平息。
    且不說京中各方勢力如何看待這件事，單是後宮便因這旨意掀起波瀾來。
    “楨妃娘娘，太後今日有些乏了，還請娘娘帶著六皇子先回去吧，秋日風大，免得著了風寒。”
    楨妃哪裏聽得進去這些。自從酈陽行宮回來後皇上便沒有再上朝，也不曾來過後宮，宮裏宮外都感受到了這不同尋常的情況。她自然也知道，甚至因為頗得寵愛和人心的緣故，她知道的比旁人還更多些。隻是礙於太後的懿旨並不敢做些什麼。
    但是要她像其他人一樣自欺欺人，對此事視而不見卻也是不行的。
    靜遠也很無奈。
    近來楨妃沒少來太後宮裏求見，有時還帶著皇子公主們一起。太後隻開始見過她幾次，怎奈她並不懂得點到為止，或者說她沒有別的辦法，仍舊日日前來，太後便也懶得見她了。
    整日苦著一張臉，雖體諒她是擔心皇上，但誰也不願意整日對著這麼一張臉，沒得招人嫌。
    她知道楨妃是個伶俐人兒，不會看不出太後的意思。如此冒犯太後，到底圖什麼呢？
    “姑姑，”楨妃下意識地還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確實，能說的那些話早在她前幾日求見的時候就已經說的差不多了，無論她說什麼對方都知道該怎麼回她，那說了與不說又有什麼區別？
    她也知道她日日前來惹得太後厭煩，她也不想這樣，但她實在沒有辦法，除了太後，她又能從誰那裏得到皇上的消息呢？
    “娘娘，先回吧。”靜遠陳懇勸道，“娘娘總要為自己想想，六皇子也還年幼，若是吹了風可怎麼好。”
    靜遠眼見著一行人漸漸走遠，方才入了內室，裏麵太後正坐著看書，聽見聲音並未抬頭，隻是問，“走了？”
    “走了。”
    太後放下書，揉揉額角，“原以為她是個聰明的，竟也糊塗至此，不過，倒是個癡情人兒。”不知想到什麼，接著又歎惋道，“可惜可惜。”
    可惜她深情錯付。
    皇家哪裏有癡情種呢？
    這片癡情怕是遲早付諸流水。
    靜遠笑笑，不去想這可惜二字的意思，語氣感慨，“太後說的是，隻這幾日，楨妃整個人瞧著都瘦了不少，不似六皇子剛出生時那般豐腴，也沒有以前那股子精氣神了。”
    太後笑笑，端起桌上的茶嚐了嚐，方才繼續問，“這幾日她做了些什麼？”
    “倒沒做什麼，就是去看看幾位皇子公主，抄些佛經送去佛堂給皇上太後祈福。”靜遠忽然一頓，像是想起了什麼，“哦，還有一事。她找過，崔氏。”
    太後額角皺起，坐直了身體，“這是怎麼一回事？”
    崔氏，便是那以樂者身份入宮的男子，名崔敏的。自他入宮以來太後就吩咐人盯著他。
    靜遠道：“是昨日下午的事，那時候太後正和秦總管說話，之後又頭疼得厲害，便沒有叨擾太後。太後且放心，此事並不算糟糕。”一麵又細細數來，“佛堂的空悟師傅派人來說的，說是楨妃和崔氏一起在佛堂偏殿坐了一盞茶的功夫，之後兩人便各自離開了。宮人們離得遠，不知他們說了些什麼。後來派人去問了問，有宮人看到他們是在佛堂附近碰上的。”
    聽靜遠說完，太後這才放鬆了一二，不是早有預謀此事尚還有的轉圜。
    崔敏如何林太後並不在意，他若要作妖林太後還樂得料理了他。隻是那楊氏到底還是皇帝在意的人，又是多位皇子的生母，這不可不慎重。
    “他們說話的時候可有人在身邊伺候？”又問，“知道這事的人多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