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北山郡王分別之後夏何徑直回了西園。
    畢竟，右叔和他的兩個徒弟昨日剛剛搬過去住，他總是要出麵招待一下的。而且他也有些事要再找阿成商定一二。
    在院子裏碰到了已經改名為吳磊吳林的兩個孩子，這二人早已沒有了初見時的拘束，穿著幹淨整潔，小臉白白淨淨的很是可愛。
    夏何同他倆打過招呼才去見阿成，正好右叔也在，略一思索，也沒什麼好提防的，便直接問了。先是問了問先前吩咐的，找護院，買小廝的事情。
    阿成也想著此事必得右叔配合，且主子的意思想來也是如此，便也沒避著什麼，就直接照實說了。
    “護院是說的明日下午來四個來給我們看，茶館那邊說了，若是不滿意便再去找他們，適當加些錢便成了。”
    “至於買小廝的事，”，阿成有些不好意思，“這幾日事多，隻前幾日抽空去人市，牙婆等地方遞了句話，還沒抽出時間具體去挑選。”
    夏何點點頭，看向右叔，“右叔，不知道阿成與你說過這些沒有，您覺得我這想法如何，可有什麼不妥之處？”
    吳右沉吟一句，渾濁的眼睛像是帶著鉤子一般盯住了夏何，“旁的先不說，我有幾句話要問你。”
    “你問。”
    “野心，你的野心，到底是什麼？”
    “我的野心。”夏何在舌尖咀嚼著這個詞，同時也在問自己，自己的野心是什麼。
    立在一側的阿成本打算先退出去讓兩人說完，不料一直與右叔交流的夏何阻止了他，他便立在當下，低著頭隻當自己是個木頭人。
    “我的野心。”夏何背著手在屋裏踱步，“我的野心。”
    他的野心是什麼呢？
    夏何在不大的地方來回走動，吳右的視線就如跗骨之蛆般一直盯在他身上。
    幾個來回之後，夏何忽然停住了，轉身對上吳右的視線，“我確實有野心。”
    接下來一句接著一句。
    “我不甘心隻停在當前的位置。”
    “我要站得更高。”
    “我要能隨心所欲的做我想做的事。”
    “我想要權勢和地位。”
    但是不是我最想要的，我最想要的，一直被放在我的心底。
    聽罷這些話，吳右臉上並無波瀾，垂在身側殘廢的左手微微顫動一瞬，他知道夏何說的是真的，但是他沒有把握能從這裏全身而退。
    他老了。
    不止是身體上的衰老，實力的減退，身上的舊傷，最重要的是，他的心也老了。
    夏何盯著吳右，“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現在我告訴你，你可以放心。”
    吳右緊緊的叮囑他的眼睛，似乎在辨別他說的話是真是假。
    夏何笑了笑，“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周梁強盛，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聖上康健，我發誓。”
    吳右依舊盯著他，半晌才像是失力似得跌坐回木椅，合上眼睛，“我信你。”
    屋內一時寂靜，誰也沒有出聲。
    待得吳右起身，已恢複了平時冷淡精明的模樣，對夏何道，“我明白了。”接著又看向阿成，“還請劉管事采買的時候帶上老頭子我，多年的經驗到底有些用處。”
    見阿成點頭，吳右方才離去。
    一時屋內隻剩下夏何阿成主仆兩人。
    夏何久久不語，不知在想些什麼，忽的開口，“願意做我的心腹嗎？”
    阿成跪下，“願誓死追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