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瞧著你精神還是不太好，太醫怎麼說？”林太後細細打量著坐在他在對麵的江毓川。
    隻見對方臉色蒼白，眼下有些許青黑，眼神也有些頹廢無神，整個人也給人一種不同往常的奇怪感覺。若真要形容，就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給人的感覺，身上的暮氣比身為太後的她還重。
    江毓川搖搖頭，“沒什麼。近來事多，沒休息好。”
    林太後瞧著他的樣子，覺著不僅是沒休息好的緣故，不過既然他不肯說，那也沒必要問下去。若是他想說，那他自然會說，否則你問也沒用。
    “前些日子淑妃同哀家哭訴她胞弟的事，皇上可知曉？”
    大概一個多月以前，淑妃開始頻繁來慈安宮請安，幫她抄寫經書，同她解悶說話，就差把有所求幾個字寫在臉上了。她對淑妃印象不差，是宮中難得的通透人兒，也懂禮數，知進退，所以能幫她一把得個幫手便也就幫了。
    淑妃的胞弟此次同她父親一同前去賑災，卻中途失蹤。原以為隻是吃不了苦早早回來了，誰知竟一直沒再出現，半點音訊也無，如此半個月下去，任憑誰也知道這錢謙八成是出了什麼事。發現不妥的時候淑妃的父親成陽候已經發動人尋找了，但是一直都沒有進展，而成陽候本身還要處理災情政務，此事也無暇多管，竟然就這麼漸漸的懈怠下來。到淑妃知道消息的時候，竟已經失蹤一個多月了。
    當時淑妃陳情時說，“臣妾自然知道父親是無奈之舉，但是臣妾胞弟是同臣妾一起長大的，感情深厚，臣妾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就這麼失蹤，生死不知啊，還請太後成全。”
    宮內宮外互通消息這事可大可小，主要看後宮實際掌權者的心情決定。曆朝曆代，或許是太後，皇後，或是其他勢力強大的宦官，而啟紀年間的話，太後懶得管，沒有皇後，沒有實力強大的妃子，也沒有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弄權的宦官，於是這一位置就空出來了，這事情隻要不太過分，就不會有人管。但是隻要有人管，那便是大罪一件。
    淑妃不傻，她固然可以直接找江毓川求助，江毓川未必不會幫忙，但是心中一定會留下疙瘩，與她以後不利，若是情況再差一點，說不定還會禍及家人。而若是這話由林太後說出，以江毓川對林太後的尊敬孝道，無論哪方麵的風險都會降低很多。而且，淑妃厭倦後宮之中的爭鬥，卻不得不爭，若是有林太後做後盾，那一切便好說許多。
    林太後自然不會不懂她的心思，不過是默認了而已。
    她的侄女林琳實在是靠不住，而她也確實需要在後宮之中有自己的說得上話的人。
    楊氏雖是她宮中所出，卻已不能為她所用，若堅持如此，反會得不償失，使得她同皇帝離心。
    朱氏性子也不是好相與的，再加上她家裏那一群老狐狸，不過相互利用罷了斷沒有為她所用的可能。
    唯有淑妃，家世尚可，人也通透，最好不過。
    江毓川似乎想了很久，才說，“朕似乎記得前幾天成陽候同朕說過他小兒子在災區大病了一場……”眯起眼睛，好像在回憶什麼一般，“他的小兒子朕記得，是叫錢謙來著，寫過幾篇不錯的賑災文章。”
    “是嗎？哀家倒是不知道這些。那想來倒也是個人才。”
    “算是吧。”語氣有些敷衍。
    “既是寫文章不錯，怎的算不上人才？”
    江毓川搖搖頭，沒說什麼。
    那是因為，他的一生就隻寫過這幾篇文章而已，再無其他成就，自然算不得什麼人才。
    江毓川在心中說道。